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把老荀家擠得水泄不通,葉芸站在人群後麵,好奇地往裡麵看了一眼。
平靜的小院似乎並無異樣。
葉芸輕輕拍了拍前邊人的肩膀,笑著問:“大哥,你們在這裡看什麼呢?”
前邊的大哥回過頭,也沒在意葉芸是誰,指著荀家的小院裡道:“嗐,還不是荀家的婆娘,厲害了一輩子,這不讓她兒子給栓屋裡了!”啊?
葉芸心中微訝。
旁邊的大姐也湊熱鬨地插了一嘴:“你看她平時厲害的,都不把自家孩子當人看,動不動就鎖屋裡不給飯,天底下哪有這麼做父母的,現在遭報應了吧?”
“聽說今早被人看見的時候,她正擱屋裡頭急得撓窗戶,估計昨兒個就被拴起來了!”
“可不是,我聽說昨天他家老二跟她兒媳婦去辦了離婚,這麼大的事情都沒見她出來作威作福,那肯定是出不去嘍。”
一切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一言我一語,葉芸不由地看向了巴掌大的小院。
“你瞧瞧,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好麵子,都餓了一天一夜了,還不忘躲起來,不讓咱們看笑話呢。”大姐單手掩著嘴巴,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荀母年輕時也是個教師。
在這個時代,人民教師就是一份鐵飯碗,而且需要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才能獲得這份工作。
荀母本身就是個自尊心和自我優越感特彆強的人,她的教師職業更膨脹了她內心的傲慢,給她的自尊心上了一層厚厚的枷鎖。
簡而言之:她丟不起這人。
所以即使荀向斌把她鎖著屋裡,她也沒有像個潑婦一樣在房間裡大吵大鬨。
她怕外人聽見看她笑話。
可惜一大早的她便被饑餓喚醒,想著荀向斌栓她的鐵鏈子足夠長,便打算趁著荀向斌不在家撬開窗戶去找點吃的,誰想到不小心被路過的鄰居看了個正著。
她剛剛撬開點窗戶,就嚇得一下子又縮回了屋裡。
隻是鎖在她手腕的手鐐還是讓鄰居看了個清清楚楚,鄰居與她素來不合,一聲吆喝便喊了附近所有的住戶。
這下她的臉可丟大了。
此刻的荀母躲在窗戶下邊,隔著窗戶玻璃也能聽見外麵那些鄰居的指指點點,氣得臉色鐵青。
“這個天殺的王八羔子,我要是知道有這個一天,當初就該一生下來把他掐死!”
於此同時的外麵。
“讓讓,讓讓……”
熟悉的嗓音自人群後麵響起,眾人皆是紛紛讓開一條路,往後看去發現竟然是回來的荀向斌。
荀向斌手裡提著一兜菜,一斤肉,不明所以地望著擠在他家門口的人。
顯然他還不知道自家為什麼家門口會擠這麼多人,拎著手裡的肉和菜,側身穿過人群艱難地往家裡走去。
忽然他看到了人群後麵的葉芸。
“咦?葉廠長?”荀向斌臉色一喜,穿過人群又朝葉芸走去,“葉廠長,你怎麼過來了?”
隨著他的嗓音,圍觀人群的視線也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葉芸。
葉芸目光淡淡掃試過眾人,也沒說話,拉著他的衣袖朝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