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挺佩服楊玉蘭的,明知道我已經識破了她,還要和她決裂,可她還能保持鎮定,怪不得上輩子過的這麼好,有一個村支書的爹,有腦子智慧,能忍耐,長得還好。又會為人處世,過得不好就怪了。
這一點是我要學習的,我的性格太倔,而且還不會掩飾,這個是一個大問題。
我想著這些,拎著筐就進去了,磨坊裡的七叔正坐在一邊喝茶,他身上穿著工作服,上麵全都是麵粉,屋子裡麵可以聞到糧食的香味。前麵的平台上放滿了油炸糕,麻花,炸的酥脆的撒子,還有各種餡料的餅,上麵全都是一層細碎的黑芝麻,香味撲鼻,一看就好吃。
架子後麵就是一大堆的掛麵,還有各種粗細糧。當然最誘人的還是前麵的那些吃食,這是貧乏的七十年代的人的最愛的東西。
而我雖然已經活了一輩子了,但是這些東西還是吃得很少。
進城後,我吃的最多的還是涼水泡飯,各種各樣的鹹菜,吃了十幾年,打工在外的時候,我最多也就是啃個饅頭罷了,錢都被高海生拿去揮霍了。現在想想,高家那樣虐待我,我竟然都沒有離婚,我也是太愚蠢了。
七叔看我瞅著這些東西發愣,就要送我一點嘗嘗,我趕緊拒絕了,這些吃食多貴呢,一般人都過年吃的,我們家也很少吃,還是換糧食要緊。
七叔笑著說道;“啥時候你也這麼能說了?我聽著都覺得有意思。你以前可是有名的虎妞,就知道橫衝直撞的,現在咋換芯子了?”
我心裡莫名的有些緊張,笑著說:“我不是那一次沒死成嘛,就明白過來了,還是好好過日子要緊,彆的事兒都不重要。”
“嗯,你能想明白這個就最好了,你以前太傻了。以後聰明了就好了。”
七叔五十多歲了,腿有點瘸,據說是因為當初為了救一個民兵小戰士,和鬼子搏鬥的時,被對方的刺刀戳傷了,因為這個傷疤,他在村裡也算是個人物,就算祖上是富農。也沒人會為難他,他身體不利索,所以這樣合適的買賣就讓他做了。
我覺得他是一個妙人,剛才我們在外麵吵的天翻地覆的,他一直都是不為所動。明知道我人緣不好,還對我笑臉相迎,也是有意思。
不過我也沒打算和他深交,自然不會說什麼,我拿出了一袋子麵粉來;“七叔,你看看我這些能換多少米,我想要點米。”
“哦,你想吃米飯了?”他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拿過了我的麵粉過去稱重去了:“一斤的麵,換八兩大米。彆嫌貴。”
“行啊,好久沒吃米飯了,真想回家就蒸一鍋嘗嘗。”
他笑了笑,就去給我稱重拿米去了,我在這邊無聊,就四麵看看,一眼看到角落放掛麵的架子附近放著一個相框,裡麵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非常陳舊了,基本上都被油膩和麵粉什麼的糊住根本就不清楚。
我非常的好奇,這個人竟然還結過婚嗎?
照片裡麵的男人穿著長大衣,應該是年輕時候的七叔本人,挺精神的,身邊站著個相貌冷清的女人,紮著長辮子,這女人應該是長的很不錯,嘴角一顆紅痣,穿的雖然不咋樣,可是她給人一種非常嫵媚的感覺,她抱著一個孩子,有些茫然的看著鏡頭,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女人和他有點貌合神離的感覺,兩個人之間沒什麼親密感。
我正看著呢,七叔過來,一把將那個相框給抓過去了,用袖子擦擦:“怎麼放這裡了?還以為丟了。”然後隨手扔到了櫃子下麵去。
“你已經結婚有孩子了?我都沒見過呢,是咱們村子的人嗎?”那個年代能拍的起照片的人還是挺少呢。是去城裡麵的時候照的嗎?
七叔眼神複雜的看看照片:“她是城裡人,後來她覺得我很沒用,所以就帶著孩子走了。我就回村了。”
“哦,這樣啊。”我有些為難,知道了人家的傷心事兒,是不是該安慰一下?
可是七叔已經把一袋子米給我了:“回家蒸飯去吧。”
“好吧。我走了。”我說著就要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拉住我給我的袋子裡麵放了一根麻花,我疑惑的看著他。
七叔說道;“照片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原來是害怕我散播謠言所以要收買我?切,我是那樣的人嗎?嘴巴可緊了呢。
我趕緊把麻花還給他了:“七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再說你也知道我的人緣,我說話也沒人聽。”我也不是小孩呢,用吃食收買我也太幼稚了吧。
七叔強硬的把麻花塞到我的筐裡:“行了,我相信你,這東西是過年了我送你的。”
撕扯半天,我也就收下來了,拿著東西往外麵走。看來人人都有秘密啊,一直以為他是孤身一人,想不到他竟然結過婚,甚至有孩子,女人還是城裡的人呢?
我剛出去,迎麵就看到了高海生和孫倩,兩個人親密的在路上走著。他們住在一起是好事兒,說不定孫倩可以在長時間的接觸中認識到他的惡劣,分手就好了。
當然要是不願意分手,也祝福他們感情美滿,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