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休戚與共(修)(2 / 2)

一劍青霄 斐棉 6272 字 10個月前

寧雲嫣趕忙轉身,卻見祁鈺不知何時被攙扶到了樹下,而他身旁坐著的二人正是白日裡見過的劉磊與老村長。

月色清冷,晃得祁鈺的臉愈發蒼白,他穿的衣衫本就單薄,如今被冷汗和雨水浸濕,與散開的烏黑秀發一同緊貼在身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湖裡撈出來似的。他雙眼緊閉,鴉羽般的長睫上綴著水珠,直叫人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恍惚間,她似乎還看見一抹詭異的紅。

它悄無聲息地爬上祁鈺的眼尾,為那慘白的臉增添了幾分妖冶。粒粒水珠從額間滑落至脖頸,此時此刻的祁鈺竟比含露桃花還要美豔動人,散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邪魅之氣。

就像是有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蠻力,將他硬生生撕成了兩半,一半留在觸手可及的人間,一半墮入無儘的深淵。

*

誰料那群黑衣人來得快,撤得也快。不過一會兒功夫,待到寧雲嫣回神過來,竟已全然尋不到他們的蹤影了。

望著眼前斷壁殘垣之景,寧雲嫣心中一沉,寧懷勇今日所使的並非青霄派的招式,而且他竟能與步入小宗師之境的自己打得有來有回,他所習得的武功究竟屬於哪門哪派?

難不成,寧懷勇真的與那無隱穀……

“寧姑娘,小祁大夫醒了。”老村長出言提醒。

寧雲嫣微微一怔,趕忙蹲下身查看:“祁鈺,你還好嗎?”

祁鈺垂眸:“在下並無大礙,寧姑娘不必憂心。”

“可你……”唇色淺淡得瘮人,又暈了那麼長時間,哪裡像是無礙的模樣?寧雲嫣欲言又止。

“隻是有些畏寒,老毛病了。”祁鈺輕咳了兩聲,“現下也雨停了,定然會慢慢緩過來的。”

“那些黑衣人,可是寧姑娘的舊識?”

寧雲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確實認識為首之人,至於剩下的人,他們所使的招式實在古怪,未曾見過麵具下的臉,便不好貿然判斷了。”

“你不是用劍的嗎?”劉磊詫異,“他們用的也是劍,你怎會看不出來?”

寧雲嫣沒吭聲,倒是老村長接過了話頭:“寧姑娘又不是過目不忘的仙人,這世間流傳的劍法那麼多,她又怎能樣樣都記得?”

“那他們還會再尋來嗎?”劉磊追問,“寧姑娘倒是輕巧,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我們這群不會武功的老百姓在這兒遭罪。”

“他不會再來了。”寧雲嫣連眼都未抬,她用袖口拭去祁鈺臉上的水珠,又淡淡道,“他和手下的人都蒙著麵,哪怕是被我打掉了麵具,也還在極力否認自己的身份,定然是不想被彆人發現。”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劉磊不依不饒。

“憑我與他相識十餘年。”寧雲嫣睨了他一眼,“夠了嗎?”

“夠了夠了,”察覺到氣氛不對,老村長趕忙打起了圓場,笑得和煦,“這天色已晚,我們便不多叨擾了。”

見劉磊還在一旁傻站著,老村長雙眉緊鎖,壓低了聲音:“還不快與我回去,你娘還等著你照顧呢。”

“他們,都走了嗎?”許久,祁鈺才緩緩開口。

“走了。”寧雲嫣應道,“你當真無事?不如先……”

‘回房休息’四個字,讓寧雲嫣生生咽了回去。

原本簡樸淡雅的小院如今已成了一片廢墟,哪裡有房可供祁鈺休息?

祁鈺雖低著頭,眼前卻滿是寧雲嫣那張清冷的臉。

“寧姑娘不想問問在下嗎?問問今夜都發生了什麼?”

“不想。”寧雲嫣回答得飛快,“你若是想與我說,便會主動說,你若是不想與我說,我問了也沒用。”

“寧姑娘,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他垂下眸,喃喃道,“於人們而言,究竟怎樣做才是對的?不救是錯,救了也是錯。”

他生於雨夜,親人族人卻在雨夜逝去。

那人救了他,卻將他丟在這山腳下,任他自生自滅。

是他拋棄了他們,還是他們拋棄了他?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長留村裡的人有好,自然也有壞。

在有些人的口中,他祁鈺是個無父無母的野種,是明明年幼卻精通醫術的妖童。

他們厭他,忌憚他,又或是罵他,祁鈺便當自己未曾聽見過。隻要他如此這般想著,就不會被他人傷及分毫。而遇到那些願意善待他的人,他便捧出一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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