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南拓之計,可謂浩浩蕩蕩……這幫貴族們奔走相告、采買兵甲、興高采烈地南進……這般動靜,當然瞞不過天下列國派駐在楚國潛伏的探子們。
搞得人儘皆知!
三萬餘拓荒團大舉南下,各地守備官員奉熊午良的命令,一路放行。
拓荒團按照熊午良給的地圖,一路抵達了【蒼梧北】,就地伐木築營——三萬餘人轟轟烈烈,大肆砍伐,鬨得蒼梧大山一片狼藉。
所謂拓荒,手段也很簡單粗暴。
大肆伐木、建造房屋,然後就是修築道路、開墾農田……能一把火燒掉的就一把火燒光,再派上人手慢慢收拾、平整土地。
因為缺少一個統一的指揮,因此各拓荒團之間也是礙手礙腳——今天你搶了我的水,明天我‘借’了他的糧食……鬨出了不少麻煩。
而且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善茬——正如前文所說,都是些遊俠疲民之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不為怪。
好在各拓荒團幾乎掏空了貴族們的家底,所以基本都是家族領袖親自帶隊——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能耐的人才。所以幾百個拓荒團之間雖然摩擦重重,但整體的開荒進度倒也極快!
在數萬人的努力下,甚麼毒蟲猛獸、參天大樹……都是笑話!
燒!
伐!
平整農田!
修築道路!
興修水渠!
曲陽侯說了——誰開出來的地就是誰的。
一眾拓荒團乾勁兒十足,不但在速度上你爭我搶,在質量上也精益求精……人力物力財力都充足,再加上超強的主觀能動性,嶺南‘開荒’的進度,連遠在郢都的熊午良都始料未及。
……
齊國,臨淄郊外。
官道上,有個破衣爛衫的老乞丐,拖著一條瘸腿,走一步一晃悠……看上去頗為淒慘。
行人和商旅遠遠見了,無不嫌惡地皺起眉毛。
那老乞丐倒也知趣——可能是之前挨過鞭子,因此每逢有軺車路過,這瘸腿老頭子都乖巧地蹲在道路旁邊給車輛讓路。
等到車馬駛過去,老瘸子又頂著官道上的滾滾煙塵,繼續辛苦跋涉。
走得累了,便從懷中摸出一個帶著黑色手指印、臟兮兮的餅子,珍重地咬一口,然後再好生揣回懷裡……如果渴了,便走向官道邊上的農田,向農人祈求一碗井水。
好在戰國之世民風淳樸,對於這麼一個太過可憐的老頭兒,質樸的農民還是會給他喝水,如果碰上心善的,還能給兩口粗糧。
“這麼大歲數了,造孽呦。”某農人拄著農具,望著老瘸子辛酸的背影,如是感概道。
“也沒個子孫照顧……”
“咳,多半是瘋子吧!”農人們搖了搖頭,感覺恢複了體力,於是對破衣爛衫的老瘸子背影喪失了興趣,又低下頭繼續開始勞作。
官道上的行人和商旅越來越多,顯然是進入繁華地區的象征。
遠遠地,老瘸子望見了城牆上的兩個齊國大字——
‘臨淄’。
昭雎蒼老黝黑的老臉上,兩行清淚緩緩劃過,在滿是泥汙的臉頰上衝出了兩道清晰的溝壑。
蒼天呐!大地呀!
一年!一年!
誰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呀!
……
(三更!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