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屈銘等三位貴族本已經入睡了。
等到凶蠻軍的武士上門邀請的時候,屈銘睡得正香……老奴仆輕手輕腳地搖晃著屈銘的身體:“主君,主君。”
“快醒醒!”
“主君……呂義將軍請您過去,說是要問詢軍務。”
屈銘勉強坐起來,眼睛裡滿是血絲,聽到了‘呂義’的名字之後,硬生生將喉嚨裡的罵詞咽了回去。
就算沒有安枕郢都的那位曲陽侯為呂義撐腰……現在的凶蠻軍,可是【蒼梧北】所有貴族的救世主。
彆說是擾人清夢——就算是呂義要騎在他們脖子上拉屎,他們也得扶穩點兒、免得摔了這位大爺。
何況戰國之世的貴族,還不是後來幾千年裡那些‘廢物’、‘紈絝’等等的代名詞——這個時代的貴族,像子蘭那樣真正的窩囊廢還是很少的、而且其中絕大多數都有從軍的經曆。
‘軍務’二字,讓屈銘不敢有分毫怠慢!
顧不上腹誹那魂淡呂義拒絕了自己的宴請之後還要深夜擾人清夢……屈銘飛快地爬起來,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叫上幾個護衛,便飛速前往【蒼梧北】的南城牆。
城中缺乏公共設施,沒有城主府、也沒有兵營幕府——南城牆處,便是呂義的臨時中軍營帳之所在。
……
到了屈銘的臨時幕府之後,屈銘才發現景至鴻、昭豐已經到了——同為幾輪推恩令拆分之後剩餘的三個最大貴族領袖,三人當然彼此相熟,於是互相點了點頭致意。
剛要彼此詢問探聽一下呂義深更半夜把他們三個‘抓’來的原因,便見一名凶蠻軍軍士從裡麵走出來——
“將軍有請——”
三人忐忑不安地對視一眼,然後一同進帳。
呂義的臨時幕府布置得很簡潔,帳內僅有一張長案,側麵放置著一個劍架,還有一麵熊午良親手繪製的嶺南輿圖。
三位貴族齊刷刷拱手:“見過呂將軍。”
呂義頂盔貫甲,目光炯炯有神——他是個十足的夜貓子,在今後的無數次戰役中,這廝的夜戰手段將會讓一個又一個敵手叫苦不迭。
“三位,打攪了。”呂義含笑致歉,開門見山——
“本將有一事百思不得解——上一次蠻兵破城,用的是什麼方法?”
“城中畢竟有數萬人馬,就算守備稀鬆,也不至於被蠻人破城才是。”
屈銘等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紛紛道:“那些蠻人,實在卑鄙!”
“他們故意派出族人,被我們擄獲為奴隸。”
“深更半夜,裡應外合!”
“城中的蠻人胡亂砍殺,四處放火、製造混亂……”
“城外的數萬蠻兵則趁勢掩殺!”
“一時間城中大亂——有的人至死還以為隻是些許奴隸作亂而已。”
“……”
呂義拄著腦袋,若有所思。
這一套裡應外合的謀略,確實防不勝防。
“此戰之後,那些奴隸……”呂義眯著眼睛緩緩發問。
三個貴族尷尬地對視一眼,勉強一笑。
按照常理來說——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一定要把所有奴隸都宰了,免得他們再作亂,同時也能出一口惡氣。
但【蒼梧北】城中的這些貴族,怎麼能舍得殺這些奴隸?
這可都是財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