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我也跑?
好在留給荊白天人交戰的時間並不長——不消多時,人群中散開一條通道,兩個身著便裝的青羽衛探子手裡抬著一根扁擔,上麵吊著相裡疾,活像被架在火上的烤乳豬,狼狽極了。
荊白瞠目結舌……
雖然這相裡疾腦子好像不太好使,但是個人武力值確實還是蠻高的——荊白曾經親眼看見,這廝在篝火旁與族人角力,一連放倒了七個同樣膀大腰圓的蠻族漢子。
就這麼被抓回來了?
就算腿上有箭傷,也不該這麼不堪才對!
荊白一邊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效仿相裡疾逃跑(被綁起來實在太丟人了),一邊仔細地上下打量著那幾個扛著相裡疾的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都是扔在人群裡就找不出來的主兒。
然而荊白卻不敢小覷他們——能在片刻的工夫就輕鬆生擒相裡疾,這些人絕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旁商鋪的掌櫃從店裡跑出來,看著這滿地的狼藉,又看了眼相裡疾,滿臉不愉:“晦氣——剛開張就被這野猴子砸了鋪子。”
荊白低頭……地上滿是瓷瓶的碎片。
這些白瓷白裡透紅,泛著油潤的光澤,顯然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荊白回憶了一下,自己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精致的容器,不由得問道:“此乃何物?”
黃歇:“這叫瓷器——現在是各國貴族趨之若鶩的奢侈品,唯有曲陽縣才有。”
確實是奢侈品……荊白點了點頭,這玩意兒做工如此精美,定然價值不菲!
可荊白不明白——為什麼商鋪掌櫃要把他們放在店外?難道不該在店鋪裡麵,再罩上保護用的架子嘛?
難道不怕飛賊,搶了就跑?
荊白掃了一眼還捆著相裡疾站在原地的兩個青羽衛,心中恍然——看樣子,確實是不用擔心有強盜飛賊的。
不過,就算不懼飛賊,若是被路過的行人失手打碎了,也是極可惜的……荊白一邊想著,一邊看見黃歇從懷中摸出幾個銅錢,扔給那掌櫃:“拿去,賠你的損失。”
嗯?
就值幾個銅板?
掌櫃捏著銅錢兒喜笑顏開,可見黃歇並非仗勢欺人……荊白腦子宕機了!
那掌櫃收起銅幣,順口問道:“山長,我家那小子……”
黃歇皺著眉頭道:“整日不學好,居然在書院裡做起了生意……小小年紀,活像個奸商——倒是有你的幾分風範!”
掌櫃笑容瞬間消失,氣得捶胸頓足:“這個不爭氣的小子!”
“等他這個學期結束、回來休沐……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看著暴跳如雷的掌櫃,黃歇想了想,又補充道:“也罷,也算是個歪才——宋哲倒是很欣賞那小子,已經跟我要過人了——等他畢業了,可以去宋哲那裡。”
掌櫃再次變臉,顯然喜出望外:“宋哲?宋大人!?”
宋哲本是宋國【符離塞】守將,作為著名奸商,這廝被曲陽侯‘慧眼識珠’,替熊午良執掌封地商業——曲陽商坊、平阿商港都屬他管轄。
數年下來,商業貿易風生水起、商坊商港日進鬥金。
雖然名聲不及屈原、召滑、樂毅、慎到等大人……但宋哲對於熊午良的作用,無疑堪稱是左膀右臂。
自家小子能被這樣一位大人相中,對這位掌櫃的來說,無異於祖墳冒青煙了!
三兩句談笑間,黃歇頷首示意兩名還戳在原地的青羽衛探子離去,隨後俯下身來,幫助捆得粽子一樣的相裡疾從繩索中掙脫出來,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相裡疾再次撒丫子逃竄。
相裡疾果然老實了,蹲在原地齜牙咧嘴,捂著肋骨處,顯然剛才被揍得不輕。
荊白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