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鋪天蓋地的床弩和投石車,顯然給士氣高漲的義渠軍帶來了一些混亂。
但床弩和投石車的數量畢竟還達不到一股腦把六萬人統統砸死的地步……義渠人在渡過最初的慌亂之後,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憤怒咆哮。
觸發buff了!
義渠人特有的:身邊人倒下就會變得更勇敢的二階段!
義渠的黃褐色軍團明顯加快了腳步,最前麵裝神弄鬼的那些人扭得也沒那麼妖嬈了,一路連跑帶顛兒的。
另一邊。
楚軍將士們眼看著義渠人爆發出了滔天的怒氣,卻並沒有被唬住……相反,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楚國人素來敬畏鬼神,但眼前的一切已經說明了——義渠人的鬼神好像不太管用。那些號叫著的奇裝異服的義渠人一旦被矢石命中,一樣要死得東一塊西一塊。
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格速宜策馬來到熊午良的青銅軺車麵前:“君侯!義渠人的騎兵從兩側包過來了!”
“末將請戰!”
這個猛將雖然不看好熊午良能贏,但在關鍵時刻,仍然爆發出了十足的勇氣。
一萬驍騎軍,要迎戰三萬義渠騎兵!
熊午良搖搖頭:“義渠人的騎兵不會衝上來的。”
“要等到他們放出牛之後,騎兵才會趁勢掩殺。”
格速宜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
熊午良瞥了他一眼,完全明白後者的想法——再不出動出擊,等到義渠人的犍牛衝陣,那麼連最後一點攪局的機會都沒有了!
“格速宜聽命。”
格速宜精神一振:“末將在!”
“令你部驍騎軍,緩緩後退一裡。”
格速宜聽著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懵了!
啊?
主動後撤?
眼下,驍騎軍拱衛在曲陽新軍的兩翼……一旦向後撤退,就是將曲陽新軍的側翼完全暴露給義渠人的騎兵!
這這這……
熊午良挑挑眉毛:“嗯?”
格速宜咽回了一肚子話:“末將領命……主人,希望您知道你在做什麼。”
驍騎軍的旗幟開始順時針擺動,轉了三圈之後,又開始簡短有力地向後方抖動五次。
兩翼的騎士們難以置信地麵麵相覷:“後撤五百步?”
不管怎麼說,來自熊午良的命令畢竟是明確的——於是騎士們調轉馬頭,控製著馬速,開始緩緩後退。
五百步之後,那驍騎軍的旗幟再次擺動。
“又退五百步?!”
……
山頭上,肥義蚌埠住了,捧腹大笑!
太搞笑了!
義渠兵的大軍正在前壓——步兵正在全速前進,而義渠騎兵也如同狼群一般,不急不躁地向兩翼伸展,虎視眈眈地盯著楚軍。
反觀楚軍——
竟然主動命令兩側的騎兵後撤!
如此一來,中間的曲陽新軍大陣完全凸出來了——孤零零地掛在戰場中間,也完全暴露在義渠軍的攻擊之下。
而熊午良本人的侯旗,也在曲陽新軍大陣之中!
“妙!妙極了!”肥義終於按捺不住了,大笑起來。
如果是麵對其他敵人,熊午良這一手操作也不算太爛——曲陽新軍結陣而戰,強度還是杠杠滴。完全可以憑著重步兵拖住敵軍,最後再壓上驍騎軍一錘定音。
但!
楚軍此刻麵對的,可是義渠軍!
甚麼‘結陣而戰’,在義渠的眼裡都是笑話!
再訓練有素、再厚重的重步兵,也絕不可能擋住蠻牛的衝擊。
熊午良出昏招——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