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毅怔怔地盯了傳令兵幾秒,似乎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
寒意貫體。
凶蠻軍的營地空了?
敵軍已經兵臨城下,已經將曲陽縣城團團包圍……鏖戰正急,正是需要凶蠻軍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生力軍救場的時候……
凶蠻軍居然不翼而飛?
……
曲陽城外。
呂義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冷意,遙遙望著已經被團團包圍的曲陽縣城。
在昭雎麾下二十萬楚軍徹底包圍曲陽縣城之前,呂義就緊急給麾下士卒們下令,撤出了城池!
作為一個聰明人,呂義心中很清楚——昭雎的目標肯定是曲陽縣城,因此無暇徹底掃蕩曲陽城的外圍城區,此時此刻,還有大片城區沒被控製在昭雎手中。
曲陽縣城就是絕佳的誘餌!
有曲陽縣城作為誘餌,呂義得以在二十萬楚軍包圍曲陽城之前,命令麾下軍士分散突圍……成功撤出了城外。
“侯夫人……得罪了。”呂義衝著姒儀恭敬地拱手,然後道:“昭雎的目標是拿下曲陽城,肯定想不到城裡已經有人逃出來了。”
“請夫人帶著孩子逃走,末將願為夫人殿後。”
昭雎攻打曲陽縣城……憑借樂毅的能力,至少還能守幾天的時間。
等到曲陽縣城最終淪陷之後,昭雎才會後知後覺地發現:曲陽侯的小兒子已經不在府中了。
到時候昭雎再來追……凶蠻軍殘部還可以再拖延一段時間。
這,就足以給姒儀和小公子熊泱爭取到逃生的時間!
姒儀的臉已經被氣到變形,聲音清脆地斥責著:“呂義,你好大的膽子!”
呂義麵色不變,平淡地說道:“末將本就是先王姒驚的心腹——末將效勞的從來也不是曲陽侯。一直都是夫人、一直都是公子泱。”
“至於嬴卓夫人、公子蒼……末將沒有保護他們的義務。”
“而曲陽侯那邊……末將以曲陽縣城為誘餌,保住了曲陽侯的小兒子,護住了他一半的血脈……他該感謝我才對。”呂義臉色冷酷,衝著麾下幾個忠心耿耿的親兵揮了揮手——
“護著夫人、小公子離開!”
那幾個親兵都是越國老卒,曾經都是越王姒驚身邊的親衛。
得了命令,一齊拱手,然後不由分說地圍在姒儀身邊:“夫人,這邊請。”
姒儀瘋狂地抗議,但是呂義不為所動,轉過頭去擺了擺手。
罷了。
就算君侯要責怪,就讓他砍我的腦袋就是了。
呂義也相信——憑著曲陽侯的能耐,應當不會就這麼死掉吧?
但,曲陽侯需要時間……他趕到這裡,也需要時間。
曲陽縣城,無論如何都守不住的。
也撐不了那麼久。
保護越國王族最後的血脈,是我呂義的責任!
話說回來——
嬴卓死了、公子蒼死了……長公子熊泱,便是未來大楚的王!
為了這,就算我呂義的腦袋被狂怒的曲陽侯剁了去,也是值得的。
可憐姒儀夫人不懂得這個道理……呂義皺了皺眉毛,心中暗道一句蠢女人,我是為了你們好啊。
“凶蠻軍聽令——昭雎攻破曲陽縣城之後,必定派人追擊小公子。”
“汝等與我在此死守,為夫人和小公子爭取時間!”
“曲陽侯遲早會回來……我們拖住昭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