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傳到後方,負責運送火油的將軍皺了皺眉毛:“如此著急催促……莫非其中真的有鬼?”
“傳令——停止趕路,原地歇息!”
身邊的副將提醒道:“將軍,失期可是殺頭的罪過。”
那將軍沉默良久,最後還是道:“也罷……那就慢慢走。”
於是昭雎等著他的火油,可惜左等不來,右等還是不來。
黑冰台的消息倒是日夜不斷——熊午良的蹤跡被昭雎清楚地掌握著。
而熊午良本人似乎沒有對此隱瞞的意思……有幾次,黑冰台的斥候明明已經被青羽衛發現,但那身著青衣的漢子卻滿不在乎地對著黑冰台笑了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秦國小崽子,快回去傳信。”
“我們曲陽侯兩日後便到。”
諸如此類的例子很多……熊午良真是太狂妄了!太囂張了!一千對三十二萬,倒像是優勢在他!
狂怒的昭雎最終發現,他已經瞞不住消息了。
明日清晨,熊午良的車駕就要抵達曲陽城了。
據城而守?
昭雎麾下二十萬楚軍,被一千熊午良的軍隊堵在城內?
“出城!”昭雎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出城列陣!”
“明天,和熊午良決一死戰!”
明明坐擁二百倍的絕對兵力優勢,可昭雎的模樣卻活像被逼到牆角的兔子……
……
此刻的曲陽侯,也同樣雙目赤紅。
進入外圍城區之後,熊午良發現——曲陽縣的慘狀,還要超乎自己之前的預料!
麵對侵略者,曲陽縣的軍民拚出驚人的毅力保衛家園……生生拖住了時間。當然,代價也是慘重的。
雖然進犯的楚軍,主觀上不願遵守昭雎‘燒殺’的指令,沒有對這些平民有太狠的動作……但是這些平民拿著武器,拚死阻攔……也不能指望前進的楚軍能夠引頸受戮。
因此,曲陽縣的軍民傷亡仍舊十分慘重。
一路行來,遍地都是躺倒的屍體。
每一分一秒,還有更多的封地子民都慘死在這場本不該發生的動亂之中。
熊午良受不了了——下令丟棄了那輛輕便軺車,選擇乘在一匹馬背上,以最快速度向前前進。
如果是從楚國的最西邊策馬到最東邊,讓熊午良一直乘馬前進……咱們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曲陽侯怕是吃不消的。
但是眼前隻剩這一兩日路程了……挺一挺,還是挺得住的!
星夜直奔曲陽縣城!
昭雎,這麼多年了……是時候了!
你我之間的恩怨,早該有個了結了。
明日,就徹底結束這一切吧!
胯下的戰馬已經疲憊得口噴白沫,噴在自己的胸前。
小黑坐在另一匹戰馬上,湊了過來,大聲道:“君侯!如此趕路,怕是戰馬吃不消。”
“如果明天有什麼變故……”
小黑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明天不敵,熊午良的戰馬最好保留充足的體力,也好帶著咱們曲陽侯逃命去。
這麼星夜狂奔,明天若打不過,可就跑不了了。
熊午良淡定地搖頭:“不必。”
身後的一千軍卒,大多都是徒步,當然跟不上戰馬的速度……已經稀稀落落地掉隊,前後行軍隊伍長達數裡。
任憑哪個不懂軍事的文官來看一眼,也能準確地判斷出——這麼一支兼程疾進而來的軍隊,已經是強弩之末,連最基本的戰鬥力也沒有了,明天清晨能站穩就不錯了……
遠處,已經出現了曲陽城的輪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