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侯!竟真的是曲陽侯回來了!
但是……嬴卓的心,很快又沉到了穀底。
曲陽侯就算出現了,又能如何?
他麾下隻有數百軍卒……怎能戰勝……
嬴卓遙遙望著那個騎在黑馬上麵的模糊人影,一雙素手握緊了袖口,手心裡泌著汗。
熊午良啊熊午良,你這傻小子,倒是出現得令人……驚喜。
可是。
快逃吧,不用管我們……
……
昭雎的臉色十分陰沉。
掛在中軍旌旗上的鐘華,聽著‘君侯萬勝’的呼聲,竟然微微顫抖著,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麵前的,不是曲陽侯又是何人?
‘君侯萬歲’的呼聲,傳遍戰場,近二十萬楚軍立刻騷動起來……有不少此前曾在熊午良麾下征戰的軍卒或將官,立刻便將黑馬上的人影和印象裡的那個人對上了號。
大楚軍功曲陽侯!
“曲陽侯!真是曲陽侯!”
“當年符離塞一戰……我曾在君侯麾下效力……”
“果真是曲陽侯!曲陽侯還活著!”竊竊私語聲在陣列中湧動,很快變成了大範圍的騷動。
眼見‘已經被刺殺身亡’的大楚曲陽侯,活生生地就在麵前,軍卒們喜形於色。
昭雎的臉則恐怖地扭曲著,簇擁在他身邊的黑冰台校尉、齊國眾門客也都臉色驚懼……曲陽侯,這個戰無不勝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麵前,壓力簡直像大山一般。
雖然他此刻隻有幾百部下!
另一邊,小黑乘著一匹矮馬,來到熊午良身邊,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主君,求您了,去後麵躲一下。”
“我去和他們談。”小黑麵帶敢於赴死的決絕,從腰間拔出短劍。
熊午良目不斜視,淡淡地笑了:“帶著劍去談?”
小黑臉色鐵青,胯下的矮小戰馬局促地踱了踱馬蹄,小黑望望對麵,又看看熊午良,眉宇間全是憂慮。
熊午良騎著馬,衝著昭雎的方向揚起手中的平南劍:“大楚兄弟們,如你們所見——我回來了!”
“昭雎叛國,其罪當誅!”
……
昭雎臉色極度陰沉,望向熊午良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就是這個人!害了我的子孫!削弱了世家的實力!逼得我瘸了一條腿!逼得我被迫出逃楚國!
無論怎麼講,會戰兵力是二十萬對六百!
優勢在我!
昭雎高高舉手,蒼老的聲音遍傳安靜的戰場:“諸位聽著——汝等這些天來,已經洗劫了曲陽縣!殺了不少曲陽人。羋良小兒不會放過你們的!”
“此役之後,二三子家中皆免十年賦稅!上下各將官均爵升一級!”
“奉我大楚楚王之命——放箭!”昭雎威逼加利誘,聲嘶力竭。
士卒們猶豫地左顧右盼,有軍卒象征性地抬了抬手中的弓弩,但是整整二十萬大軍陣列,卻從始至終沒有一根羽箭射出來。
昭雎嘴角連番扯動,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若敢違抗軍令,即是違抗王命!”昭雎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無情地吼叫著:“再不遵令……以陣前抗命罪論處!斬首!全族流放嶺南!”
仍然一片寂靜!
熊午良嘴角勾起勝利者的微笑,不顧小黑的低聲阻攔,兩腿微微一夾,驅使著戰馬向前緩緩走去,徑直進入了二十萬楚軍的弓弩射程之內,而且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