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統計數據的將軍站起身來,一番彙報。
大帳中沉寂一片。
三日猛攻下來,不但士卒多有損傷,而且消耗的箭矢也不在少數。
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
所有楚國將軍都沒想到,當初認為勢在必得、輕輕鬆鬆的一場伐越之戰,居然一上來就如此不順利。
可謂是給了鋒芒正盛的楚國三軍當頭一棒!
“柱國將軍,一味強攻著實不智,可否能繞開此城?”有膽大的將軍起身發問。
屈平緩緩搖頭。
建陽城是越國邊境的門戶。
此城兩側據山,想要繞行,至少要繞數百裡。
而且,也隻有拿下建陽之後,以建陽這座險關作為樞紐,楚軍才能做到進可攻、退可守!
當初召滑曾一陣見血地說:欲要攻越,必先取【建陽】。
屈平沉聲道:“此城,我楚軍必破之——諸位將軍,誰有辦法?”
武賁起身,聲音渾厚地說道:“我大楚有十餘萬大軍,城中守軍充其量也就一萬罷了——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唾下此城!”
“請柱國將軍許我主攻,若拔不下此城,武賁願提頭來見!”
此刻,這位前將軍的模樣屬實有些慘不忍睹!
這些天,屈平下令,三軍輪戰。
或許是因為曾經首戰不利的緣故,武賁每次受命進攻,都一副不要命的姿態,甚至多次帶領自家的親兵部曲衝在前麵。
現在的武賁臉上有一道碩大的血淋淋的瘡疤,左臂也用兩根白布吊起,顯得十分悲情。
帳中眾將聞言也激憤起來!
頑強的越軍,也激怒了這群楚國將軍。
一時間,請戰聲不絕於耳。
屈平皺起了眉毛。
雖然眾將軍心尚可一用,但是楚國的普通士卒們卻士氣十分低迷。
雖然眾將昂揚,但提出的辦法也無非是繼續蟻附攻城……
這些天來,楚軍傷亡逾千,而越軍的傷亡則極少,估計到現在也就傷亡了百來人罷了。
再這麼攻下去,也是徒增傷亡。
屈平皺起眉毛,久久不語。
帳中眾將的請戰聲,也漸漸消失了。
這群宿將都知道,自己剛才的請戰隻不過是激憤衝動,如今冷靜下來,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頭不作聲了。
“咳咳……”突然傳來兩聲乾咳。
眾將扭頭看去,正是右領軍熊午良。
熊午良舉手道:“那個……末將倒是有個主意。”
眾將大感意外,都看向熊午良,眼裡帶著明顯的質疑。
我們這麼多久經沙場的悍將都拿建陽沒辦法。
你這個沒打過仗的小子倒說自己有個主意了?
負傷的武賁更是皺了皺眉,粗聲提醒道:“右領軍,此時萬萬不可妄言!”
屈平倒是很感興趣。
這些天他也大概摸透了這個故人之子的性子——這廝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貪婪小子。
當初這廝僅僅用了數天的時間,就讓鐘離君羋費傾家蕩產,連褲衩子都被騙走了。
更彆說過去的這些天,武賁等眾將拚命在建陽城下打生打死……這該死的熊午良則一直在暗中指使他麾下那個鐘華,借著給大軍運送輜重之便,將沿途村落裡的越國百姓連哄帶騙,通通遷到他那個曲陽縣封地裡去了!
甚至還振振有詞!
說是什麼——把越人遷走,免得在大軍後方作亂雲雲。
無語……
眼下屈平也看得明白——這曲陽君此行就是來給他的封地撈好處的,也沒想立什麼戰功。
這等憊懶貨色,要不是有些把握,定然不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