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賁偷偷掃了一眼熊午良,見他佇立原地麵無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震動——即便是他久經沙場心如鐵石,此刻也不禁油然生出一絲敬畏。
武賁歎了口氣,指著地上的田與:“來兩個人,摁住他。”
鮮血飛濺……
田與已經不成人形,瑟縮在地上不斷慘嚎。
一旁的芍湖軍士卒趕上前,將田與的殘肢放入錦盒之中,連同仍在慘嚎的田與一起放在一輛馬車之上,衝著馬屁股狠狠抽了一刀。
馬匹吃痛,嘶鳴一聲,拉著田與直奔山徑深處而去……
……
齊將田軫正百無聊賴。
雖然秦軍與韓、魏聯軍在宜陽的大戰,更吸引中原諸國的眼球。
但是對於齊國來說,還是楚國伐越之戰更為側目。
越國夾在齊楚兩個大國之間,一向是左右逢源——齊楚都想吞掉這塊肥肉,但是都不敢貿然下手,以免將越國推向對方的陣營之中。
此番楚國竟不聲不響地突然發兵攻越,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推進了近千裡,越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震驚了整個齊國。
齊王田辟疆當機立斷!出兵!不可讓楚國獨吞越國!
恰好越國搖王的使者奔逃到臨淄(齊國首都),向齊王稱臣求援。田辟疆哈哈一笑,索性宣布承認搖王姒驚即位為越王,然後以田軫為將,出兵越國北部。
如今田軫麾下的三萬齊軍,占領羽山,與一路北進的熊午良、武賁的三萬楚軍形成了對峙之勢。
想起楚軍,田軫撇了撇嘴。
楚國固然是一個大國,但剛剛在丹陽損失慘重,丟了不少土地——明眼人都看出來,楚國已經開始沒落了。
而齊國國力正蒸蒸日上,誰敢對大齊不敬?
派使者田與過去,隻不過是通知一下楚人,此地以北,已經是大齊國的勢力範圍了。
田軫也授意田與要表現得囂張一些,最好讓楚國人見識一下齊國人的盛氣淩人,從而心生畏懼、知難而退。
怎麼?楚人還敢不服不成?
正當田軫思緒亂飛之時——
“將軍!”一個親兵大步匆匆趕來!
田軫抬頭一看,隻見那親兵麵色煞白,如同白日見了鬼一般!
“怎麼了?軍營裡不要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田軫訓斥一句。
親兵:“田與大人回來了!”
見親兵的臉色不對,田軫心中浮上一絲不祥的預感。果然,那親兵喉頭翕動一下,結結巴巴地道:“田……田與大人被楚人所害,眼下要不行了!”
田軫震驚不已:“楚人豈敢……速帶我去!”
田與的馬車旁已經圍了一圈齊國軍士,一個個都臉色難看得很。所謂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況且齊楚兩國還沒有宣戰,楚國蠻子焉敢如此?
若是熊午良知道這些齊人心中所想,定然會冷哼一聲!
爾齊軍先行射殺了我大楚數十兵卒,現在告訴我齊楚兩國還沒開戰?
田軫大步匆匆趕來,見了田與的淒慘模樣,趕忙看向一旁的醫者,那醫者臉色慘白,顯然也被這慘狀所震驚,衝著田軫緩緩搖頭。
田軫震怒不已:“大膽楚蠻,竟敢……”
田與死死盯著田軫,粗重喘息著,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顫抖著說道:“楚曲……陽君,羋良……”
說罷,便咽氣了。
田軫反而躊躇起來!
齊王命令自己帶兵守衛羽山,保護羽山以北不被楚人奪取。
若是楚國來攻羽山,田軫自然奉王令阻擊。
但是此刻楚軍沒有攻山的動靜,要讓田軫發兵攻楚,田軫也不敢。
畢竟沒有齊王的準許,田軫也不敢擅自決定齊楚這兩個大國是否開戰!
見一旁狂怒的齊軍將士紛紛請戰,田軫卻臉色難看,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才終於想到對策:“速派騎手,將田與屍身帶回臨淄,向大王如實供述此間情況——請大王明示,我軍可否攻楚?”
……
武賁此刻,臉色也很是難看。
雖然那田與,實實在在地找死。
但是熊午良竟然乾淨俐落地把人殺了——以戰國時的醫療水平,被精簡成那個樣子的人絕對是活不成了——也著實讓武賁措手不及。
那名叫芍虎的胸毛怪倒也耿直,聽了熊午良的命令,當真兩劍上去毫不猶豫,武賁甚至都沒來及阻止。
“如若齊國開戰,如何是好?”武賁求助似的看向熊午良。
熊午良擺擺手,似乎有恃無恐、絲毫不慌!
“當務之急,要向柱國將軍請示,是否要進攻齊人把守的羽山。”熊午良慢條斯理地說道。
“雖然羽山地勢險要,但若是柱國將軍首肯,那本君自有破敵之策!”
武賁震驚了!
這熊午良是不是沒長腦子啊!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論起國力,齊國絕對要壓上楚國一線,尤其是丹陽大戰之後,更是穩壓楚國一頭。
等到田辟疆勃然大怒,齊楚開戰……
你熊午良就是最大的罪人!
要是楚國節節敗退,齊王田辟疆勒令要把你羋良公子交出去才可以罷兵……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楚王保得住你?
誰踏馬給你的勇氣?此時此刻居然還惦記著要不要主動出擊,打一打對麵羽山的齊軍?
梁靜如嗎?
見武賁滿臉看煞筆的表情,熊午良卻微微一笑,似乎智珠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