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楚並未與宋國宣戰。”
“若真按曲陽君所言,偷襲宋國符離塞——是為不宣而戰,君子所不齒也!”
“如此不講道義的行徑,縱然是說出來,也應當覺得羞恥,更彆說要付諸實施了!”子蘭瞪著通紅的雙眼,看向熊午良——
“羋良,你這‘破敵之策’,真讓曲陽君的爵號蒙羞!”
熊午良人都傻了。
大哥,現在打仗呢!
兵者無所不用其極,你隔這兒扯什麼道義?
那宋國同意借道給齊國的時候,宋國怎麼不講中立國的道義呢?
子蘭冷哼一聲:“本公子乃是大楚嫡係血脈,斷然不會行此等不宣而戰的卑劣行徑!”
“羋良公子,你也是我大楚王族公子,竟能有這般離經叛道的想法——此話休要再言!不要給我大楚王族丟臉!”
“本寧可連同六萬將士一同戰死沙場,也決計不會偷襲符離塞!”
帳中眾將聞言,紛紛憤怒了起來。
蚌埠住了!
敲裡嗎的——
你踏馬說得輕巧。
等齊國大軍打過來,按這個煞筆子蘭的性格,定然是第一個逃命跑路的。
指著他能‘一同’殉國?扯淡!
六萬楚軍將士,誰不是爹生媽養的?憑什麼就要被子蘭一句話就‘戰死沙場’?
其實子蘭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戰國之世,雖然已經開始禮崩樂壞,各國為了勝利變得越來越不擇手段——但是整體上看,道義還是要講的。
絕大部分戰爭,仍然是雙方主帥互下戰書,選擇平坦地帶擺開陣勢。待雙方就位,兩位主帥互相問禮之後,再擊鼓會戰。
雖然也有過桂陵之戰、馬陵之戰這樣用了計謀取勝的戰例。
但總體上看,各種在戰場上的陰謀詭計,在這個時代還未大行其道。
尤其是偷襲、不宣而戰、反複無常等戰法戰術,總歸顯得不是堂堂正正,有不講武德之嫌。
但是……
這一仗,乃是大楚國運之戰!
一旦戰敗,淮水以北的大片沃土將淪喪敵手,進而會威脅楚國淮水以南的中心腹地……
須知在真實曆史上,楚國打輸了垂沙之戰後,從此便徹底淪為二流戰國。
直到始皇帝天降猛男橫掃天下,數十年裡,楚國都再也沒有曾經大國、強國的氣象了——
所以哪怕是不擇手段,這一仗也必須得打贏!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講究什麼武德?
太子羋橫憋不住了,出言道:“咳,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此戰對於我大楚太過重要。”
“此時不是拘泥於常理的時候——我看曲陽君的法子,很有可行性嘛!”
子蘭掃了羋橫一眼,大手一揚!
“休要再言!”
“本帥絕不會為了一次小小的勝利,就押上一世聲名!”
……
羋橫也怒了。
焯,你有個勾八聲名?公認的草包、廢物、酒囊飯袋罷了!
剛才還衣衫不整、聲色犬馬的,再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吆五喝六的,還真把自個兒當個人了!
來之前,楚懷王曾經嚴令——羋橫隻能老老實實行監軍之職,以學習為主,絕不能仗著太子身份,乾擾主帥發號施令……
但現在,羋橫也實在忍不住了!
羋橫大聲吼道:“子蘭——”
“你清醒一點!”
“就按熊午良說的做!”
“我是太子,聽我的!”
子蘭猛地一拍麵前的長案,腦袋高高揚起,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