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登船!追擊齊軍!”熊午良意氣風發,大手一揮。
楚軍士卒一掃先前腿軟的情況,一個個爭先登船,喜氣洋洋。
撈戰功的順風仗誰不樂意打?
“曲陽君果然雄才大略!”
“小小田軫,也配與咱們曲陽君較量?”
“我就知道,這一仗必然又是大勝!我從未懷疑過小君侯的實力!”
……
鐘華喜滋滋地將熊午良等人引上了自己作為‘旗艦’的那條舢板,請眾人落座。
曲陽縣沒有什麼正經的‘水師’,一千五百曲陽軍士卒儘是駕著這樣的小舢板而來,一條舢板頂多承載幾十人罷了。
好在噸位不夠,數量來湊。
幾百條舢板靠岸,一萬楚軍士卒連同一千五百芍湖軍,儘數登上了舢板,順水而下追殺齊軍。
楚軍士卒們坐在舢板上,一路歡聲笑語。
河麵上漂浮的齊軍士卒有的還沒咽氣兒,楚軍將士們也不客氣,上去便補一劍,讓那些齊人死個痛快。
很快,水麵便被染紅了。
楚軍將士們對這些齊人毫無憐憫之心——他們眼睜睜見過薑羽麾下的三萬齊軍是如何在楚國的土地上大肆屠殺,如今有了報仇的機會,又豈會手軟?
……
田軫此刻狼狽不已。
為了減輕重量,他身上那件名貴的、鑲嵌著東海珍珠的甲胄和鬥篷已經不知丟在了何處。
在四五個親兵的拚死護衛下,田軫在浪潮中撿了一命,他現在爬上了一截浮在水麵上的枯木,順水漂流而下。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小腿受了傷。
一截斷裂的鬆木像是匕首一般,插在田軫的小腿上,鮮血已經將田軫身上淡紫色的貼身衣物染成了深紫色。
田軫強忍著疼痛,咬緊牙關,將那截鬆木從小腿上拔出。
並沒有想象中噴濺而出的鮮血——傷口已經在河水中泡得泛白,能流的血早就流光了。
田軫的腿已經毫無知覺。
枯木上的田軫向四周望去,放眼所及儘是一片汪洋,摸了摸口袋,卻摸不出半點兒糧食。
田軫仰天長歎——
堂堂的大齊國貴胄公子,正兒八經的王族上將軍,什麼時候吃過這般苦楚?
該死的楚國!該死的熊午良!
沿途,也有漂浮在水麵上尚存一口氣的齊軍士卒,他們看著飄來的枯木和上麵的田軫,掙紮著扭動著想要靠上來。
“上將軍,救我!”
“上將軍……”
田軫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看這般慘狀,自己麾下的十二萬齊軍已經在大水中損失殆儘了——縱然有幸運兒能僥幸撿得一條生路,也斷然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此番伐楚之戰,前前後後在田軫手裡折了十五萬齊軍!
縱然齊國殷富,家底厚實……也算得上是傷筋動骨的一場大敗了!
田軫絕望地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竭力不去想象回到齊國之後,自己將麵臨怎樣的懲處。
這仗,輸得太冤枉了!
明明已經奇兵登陸,形成大勝之勢!熊午良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憑空召喚來這一股洪水?
現在按理來說也不是汛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