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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滑勃然變色,衝著遠處無動於衷看熱鬨的城衛軍唰地甩出一物——
與脫產訓練的曲陽軍、芍湖軍不同——曲陽縣、平阿縣、山桑縣的城衛軍皆是戍卒。
但即便是戍卒,也認得召滑甩出的東西!
為首的城門尉接住那沉甸甸的東西,定睛一看,神魂大冒!魂飛魄散!
手中的,乃是一方小巧的銅印。
城門尉認得字,雙手顫抖地將銅印翻轉過來,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四個大字‘曲陽侯良’!
城門尉身上的汗唰一下下來了,當即暴喝一聲:“快!保護那位公子!”
門口處的幾十個戍卒舉著盾牌一齊猛撲上去,將熊午良的青銅軺車嚴嚴實實護在中間。
白衣中年人被這突發的狀況搞得迷迷糊糊——雖然熊午良的封地裡嚴禁私鬥,違反的刁民要去挖沙子……但一般來說,子平氏這樣的本地豪強大家族行事,就算違反些規矩,也不會受到城衛軍的阻攔的。
白衣中年人皺著眉毛看向那城門尉,一副‘都是熟人’的語氣:“老兄,怎麼?不記得我了?”
“我是平餘啊!”
“快讓開,不要擋著我子平氏報仇立威。”
圍觀群眾也被這突變震驚得合不上嘴——子平氏在本地算是排名靠前的豪族,這些戍卒都是征召來的本地的農民,哪來的膽子和子平氏作對?
城門尉冷汗直流,心中一陣後怕,怒喝道:“誰是你老兄,休要與我套近乎!”
“告訴你——車上的乃是主君曲陽侯!這次誰也救不了你了!”
震驚!
圍觀群眾紛紛張大了嘴!
剛剛還在耀武揚威試圖當眾殺人立威的白衣中年人手猛地一抖,差點兒跌坐在地。
這次,可是踢在了鐵板上了!
曲陽侯?熊午良?
圍觀的農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紛紛激動地下拜:“拜見主君!”
對於絕大多數農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熊午良本人。
什一的農稅、各種先進的農具、富庶的農莊……全賴主君所賜!在封地裡,熊午良的名字正是如雷貫耳,一呼百應。
駐足看熱鬨的那些客商也都瞪大了雙眼——曲陽侯!楚國新封的侯爵!以戰功封侯!官至左尹、右司馬,楚國炙手可熱的新貴!其鼎鼎大名,早就在列國流傳開來。
這些客商們雖然不是熊午良的子民、有些甚至不是楚國人……但也都不約而同地衝著青銅軺車的方向微微躬身,表示對這個顯赫爵位的尊敬。
城門尉舉著盾,護在熊午良身前,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熊午良曾經三令五申——封地裡,絕不允許有鬨事動武的,違令者統統拿下。
結果……
方才,這子平氏在城衛軍眼皮底下,欲要公然行凶。
城衛軍卻無動於衷。
分明便是瀆職、因私廢公……更何況,他們行凶的對象還是主君曲陽侯……
也不知瀆職的城衛軍待會兒要受到主君怎樣的懲處……城門尉冷汗直流,恨死了子平氏。
熊午良被大盾護在中間,冷冷地看著已經跪倒在地的白衣中年人,心中殺意升騰。他兩眼一閉,並不作聲。
召滑心領神會,大喝一聲:“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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