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去年的垂沙之戰爆發得突然——宋王偃還沒做好稱霸出擊的準備,便被齊國按著頭一頓狠揍。
猝不及防的宋國,不得已向楚國稱臣,引來楚國的協助,這才化險為夷。
宋王偃每每念及此處,都扼腕痛惜!
深以為恥!
我大宋欲要稱霸天下,欲要四麵出擊……結果還不等本王建立宏圖大業,居然被迫向楚國稱臣……
氣死了氣死了。
當然,自願成為楚國的附屬國隻是權宜之計——宋王偃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隻要以後時機成熟,就一定要脫離楚國的勢力範圍,再反手來一記背刺!
宋王偃始終覺得,這一段稱臣的經曆,將成為他這個中原霸主畢生的汙點。
這段恥辱,遲早要用楚國人的鮮血來洗刷!
如今雖然時機還不甚成熟,但眼下有這個校武的由頭,倒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殺戮楚人的機會!
正當宋王偃飄飄然之際,一匹快馬從楚軍那邊馳來,上麵的傳令兵也不下馬,端坐在馬背上衝著宋王偃拱手道:“大王——我楚軍校武士卒已經準備就緒,何時開始校武?”
宋王偃仰天長笑,顧左右而笑道:“這些楚人,倒還挺著急。”
“緊趕著去送死,真是可笑!”
眾宋臣訕訕附和,無一人敢反駁。
宋王偃誌得意滿,衝著曲陽新軍傳令兵大聲笑道:“回去告訴你的同胞——校武場上刀劍無眼,生死勿論!我宋軍士卒不會手下留情,你們也不必收手!”
隨後,宋王偃大手一揮:“打旗!號令——校武開始!”
宋王偃身後,一名舉旗的士卒奮力搖動手中旗幟,隨後圍觀的八萬宋軍聲勢大躁,鼓聲隆隆響起。
宋王偃派出迎戰的一百宋軍,皆是千裡挑一的禁衛軍,此時麵對楚軍,一個個並不把對手放在眼裡。
耳聽鼓聲響起,眾宋國禁衛還相顧笑談:“對麵的楚軍士卒,想必要嚇得腿肚子發抖了!”
“我大宋禁衛天下無敵!”
“一會兒多殺幾個,大王肯定會有重賞!”
“甚麼狗屁楚國曲陽侯——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我等一會兒教那些懦弱楚人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猛士!”
這些宋卒在宋王偃身邊侍衛,耳濡目染之下,一個個也都是殘暴嗜血的怪胎。
眼下校武在即,竟無一人惦念要與楚人‘點到為止’,反而一個個摩拳擦掌,隻盼一會兒能夠多砍幾顆人頭。
高台上的宋王偃豁然起身,衝著底下的一百禁衛大聲笑道:“去!殺儘那一百楚人,本王親自為爾等擂鼓助威!”
說罷,宋王偃竟親自走到戰鼓前,脫下外衣,露出健碩的肌肉,掄起鼓棒狠鑿鼓麵。聲音竟大得出奇,比那些嫻熟的鼓手聲勢還要大上許多。
此情此景,參戰的一百宋軍禁衛血脈賁張!
一百宋卒齊刷刷大吼著:“戰!戰!”,衝著五百步外的楚卒方陣猛撲而去。
……
熊午良這邊,參戰的也是一等一的精銳——一百軍卒儘皆來自鐘華統帥下的八百親衛營!
在曲陽侯麾下,部曲一向以訓練嚴酷、裝備精良而著稱。
從最開始的一千部曲,擴張到三千部曲,再到‘曲陽軍’、‘芍湖軍’兩軍合並為一軍,總兵力擴張至一萬人整……一直保留了最初強悍的傳統。
但客觀地說,如今曲陽新軍人數多了,又有許多新兵——其實單兵戰力難免良莠不齊。
而鐘華麾下的八百親兵營則不然!
這八百親兵,乃是鐘華親手從近二十萬封地人口中精挑細選而來,一個個都是力能廝殺虎豹的猛男。
進入親兵營之後,鐘華更是每日教導,毫不吝惜地將一身武功傾囊相授。
如今惡戰在即,鐘華甚至沒有起身——他對麾下的親兵營有絕對的信心!
親兵營百人隊裡,為首的赫然便是熊午良從難民中救出的兩孩童之一——小白的哥哥小黑。
彆看這廝年僅十三歲,卻因努力刻苦,即便在親兵營中也是排名前十的猛士!
小黑渾身披甲,將身子半伏在盾牌後麵,眼裡半是緊張、半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