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士卒識趣地丟下了手中的兵器,乖巧地跪在城門外——對於他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不止是守城的軍卒投降——很多早已對宋王偃的殘暴不仁失望至極的宋國文臣,甚至走在這些軍卒的前列。
芍虎興奮不已:“主君快看——宋人降了!”
熊午良輕輕舒了一口氣:“宋王偃何在?”
投降的宋國眾臣麵麵相覷,紛紛搖頭——顯然,他們並沒有爭取宋王偃的同意,而是私自打開了城門。
熊午良思忖片刻,揮了揮手:“派一個千人隊,進城打探情況。”
“若是爾等膽敢使詐,本侯就用全城性命為派出的千人隊陪葬。”
眾宋臣連道不敢,洪石頭千人隊再次一馬當先,挺身入城……
沒有任何懸念,宋人戰意已頹。
商丘的百姓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進城的楚軍,沒有半點兒抵抗的意思。
其順從程度,讓洪石頭深感意外。
其實也並不奇怪——宋王偃炫耀武力的‘射天鞭地’,雖然提振了宋國軍民的士氣,但是也有副作用。
那就是在失敗之後,所有宋人都會認為是宋王偃‘獲罪於天’、‘得罪鬼神’,所以才導致國家覆亡。
這些普通老百姓當然沒必要與天作對——因此,他們對征服者的順從理所當然。
洪石頭接管了城牆的防務,收繳了宋軍的所有兵器——在排查了所有風險之後,熊午良才親率麾下大軍才入駐商丘。
唯一的問題,就是宋王偃跑哪去了?
“主君——子偃在王宮裡……”洪石頭來到熊午良麵前抱拳施禮,似乎心有感觸,聲音也低了許多。
熊午良望向王宮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滔天。
不難明白——這是宋王偃自知大勢已去,故而自焚於王宮之中,身殉社稷。
一眾楚將臉上的興奮都消失了,看向王宮方向,一個個心有戚戚。
宋國,乃是先朝殷商皇族後裔。當初周武王攻破朝歌,商朝的末代君主紂王帝辛火燒朝歌,自焚於宮中……如今時隔八百年,帝辛的社稷後代子偃竟也效法先祖、如法炮製……
著實令人唏噓。
熊午良也為之咂舌——這宋王偃,雖然張狂自大,但是也頗有幾分悍匪氣質。
至少這份親手了解自己的勇氣,熊午良自問是做不出來。
“自今日起,故宋國之疆土,即為我大楚之疆土。”熊午良沉聲宣布——
“故宋國之子民,即為我大楚之子民!”
“武賁將軍,請傳本侯口諭三軍——既然商丘中儘是我大楚子民,自然要善待,不可屠戮無辜。違令者,軍法從事。”
武賁:“謹遵君侯之命。”
“鐘華——派親兵營封鎖宋國府庫、清點吏民書冊,不得有失。”
鐘華拱手領命。
“芍虎聽命——即日起封鎖商丘全城,不許進出。立刻押送宋國舊臣子、我軍俘獲的宋國舊將前往郢都,交由我王定奪。”
芍虎撓了撓胸毛,甕聲道:“末將明白!”
史書記載——楚王槐二十三年(公元前306年)七月,曲陽侯克商丘,宋偃焚宮而死,宋乃亡。
八百年宋國社稷轟然崩塌,富庶宋國的強大曇花一現,然後宣告滅亡——楚國理所當然地吞並了宋國的八百裡沃土,疆界向北拓張到【山陽】至【陰平】一線。
雖然宋國疆域不大,隻有八百裡,但卻皆是富庶魚米之地,和當初吞並越國的千餘裡貧瘠山林土地的價值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熊午良親手指揮下,攻滅的第一個諸侯國。
宋國覆滅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舉世為之側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