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巴蜀之地對秦國的重要性,怎麼說都不過分!
經過十幾年艱苦的開發之後,如今這裡已經是秦國的大糧倉。
縱觀秦國一統天下的曆史,‘攻滅巴蜀’可謂是最重要的一步。
拿下巴蜀地區之後,秦國基本不再為缺糧困擾,奠定了堅實的國力基礎。
從這一點來看,足以說明十餘年前秦惠文王嬴駟和司馬錯的深謀遠慮——
回溯十年之前,也就是公元前316年。
這一年在秦國發生了兩件大事兒,一是巴國和蜀國鬨彆扭,打出了狗腦子,都不約而同地找秦國幫忙;二是韓國舉兵西進,要和秦國碰一碰。
當時的秦國雖然已經國力大增,但畢竟對‘兩線作戰’還很抵觸——到底去南邊打巴蜀,還是狠揍東邊的韓國?
秦惠文王決定開個小會,這就有了曆史上精彩的一幕——司馬錯和張儀的辯論。
張儀的觀點很明確——秦國要圖王圖霸,這是大業。大業當然要往中原謀劃,咋還能往蠻荒之地用兵呢?
不妨集結重兵,狠揍韓國。
一來可以將秦國的勢力東擴,二來還可以大大震懾韓國邊上的周王室,到時候‘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
而巴蜀地區地處偏遠,民眾不聽教化,十分凶蠻。攻打巴蜀不但危險很大,而且就算打下來了,也未必能撈到多少好處。
況且話說回來——秦國幾代人苦苦努力,為的就是大舉東出,問鼎中原。
咋還能埋頭往蠻荒地區發展?豈不是與秦人的大業、先王的企盼背道而馳?
而司馬錯則提出了另一條思路——
應當進攻巴蜀!
第一,‘今攻韓,劫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所不欲,危矣’。大概意思是要考慮政治輿論的影響。
向東攻伐,公然挑戰周天子權威,很有可能激起眾怒。
而巴蜀蠻子嘛……滅了他們當然不會受到列國的輿論譴責。
第二是經濟利益——‘取其財足以富國繕兵,利儘西海而天下不以為貪’。
成都平原的水文狀況很好,氣候又適宜耕種。現在的巴蜀顯得窮酸模樣,那是因為那幫傻缺蠻子不會耕種。要是咱們秦人打過去,稍作開發,修修水渠啥的……便能讓那個窮山惡水的蠻荒之地搖身一變,成為秦國的糧倉。
第三則是軍事上的謀劃,這一點《史記》上沒寫,電視劇也沒拍,但是好在《華陽國誌》上有記載——司馬錯說‘水通於楚,有巴之勁卒,浮大舶船以東向楚,楚地可得’。
在此之前,秦國與楚國交戰,唯一的出兵地點就是從武關出兵,經過丹陽山地,從而進攻楚國。
而占據了巴蜀,就相當於占據了長江上遊。
從此秦國有了一條新的進攻楚國的路線,而且相比‘武關-丹陽’那條老路子,要好走很多!
秦人占據長江上遊,輕輕鬆鬆就破掉了楚國的大江天險,以後打楚國可就方便多了。
‘得蜀則得楚,楚亡則天下並矣’。
總而言之,攻打巴蜀這件事,無論是國際輿論上,還是經濟利益上,還是軍事層麵上……付出都不算大。
但收獲,卻可以極其豐厚。
從後世的真實曆史上來看,後人不得不為司馬錯的高瞻遠矚拍案叫絕——在秦國攻滅巴蜀的幾十年後,秦將白起從楚地出兵,順流而下,水淹鄧鄢,大破楚軍……一舉攻破了楚國的都城,斬首無數,逼得楚國遷都向東,狼狽不堪。
在那之後,楚國實力大損,再也無力與秦國正麵交鋒,可謂回天乏力了。
這場白起攻楚的‘鄢郢之戰’,簡直就是司馬錯幾十年前口述藍圖一模一樣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