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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午良表情複雜地望向一言不發的太子羋橫,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拱了拱手:“王兄。”
羋橫嘴角連連抽搐,最終還是哭一般地咧嘴笑了笑,算是默許了熊午良在郢都的專權。
隻是這個二愣子脾氣的太子眼中藏不住情緒。
那些忌憚和憤恨,根本掩飾不住。
熊午良心中長歎一口氣——藏拙這麼久,看來全是無用功啊。
或許當初屈原說得對——身為臣子,彆管你再怎麼沒有野心或者再怎麼忠心耿耿,可隻要擁有了實力,便有了原罪。
“今日冒犯了……等到大王回來,自會向大王請罪。”熊午良最後如是說道。
心中,迷茫不已!
在召滑和樂毅的協助下,以及昭雎那個該死的老狐狸不情不願的配合下,整座郢都被迅速控製在了熊午良的手中。
形勢危急,當然要推行軍事化管理。
城中的一切力量都被動員起來——甭管是大臣貴族還是販夫走卒,都連夜忙碌起來,搬磚抬瓦,修繕損傷的城牆。
大敵當前,誰敢不滿?
就算真有蠢到了極點、在這個決定身家命運的關鍵時刻還要偷奸耍滑的貴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是否禁得住曲陽侯熊良手中那柄平南劍。
那子蘭的腦袋,現在還在城牆上掛著呢。
那可是大王最寵愛的幼子,正統王族血脈。
被熊午良殺雞一樣宰了。
意思很明顯——本侯心情不爽,都給我老老實實聽話!
不得不說,這波立威很成功。
……
天色漸暗。
熊午良並沒有去某個大臣的府邸借住一晚——雖然很多大臣都殷勤地發出了類似的邀請。
相反,他就住在城牆上的城樓裡,一個空間不大的小房間。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今天的變化太多,心情真的很複雜。
自己確實違背了太子的‘禁令’不假——那禁令說得明白,有違此令,視為叛逆,國人共討之。
要是沒有子蘭那個蠢貨,大家還可以心照不宣地一起忘記此事。
可今日,子蘭在大庭廣眾之下挑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將熊午良逼迫到了懸崖邊上——要麼慫到底,要麼強硬起來。
這個時候再慫顯然是不可能的——大敵當前,就算熊午良是腦癱,也絕不可能將自己苦心錘煉出來的嫡係心血交給子蘭那個蠢蛋來揮霍。
最後,熊午良隻能選擇了蠻橫祭出平南劍,痛下殺手。
也算是和太子徹底撕破了臉麵。
此刻的熊午良,心如亂麻——近在咫尺的強敵虎視眈眈,而國內未來的政局又是一團迷霧……
總感覺,自己的處境不太對勁,似乎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小主君,睡了嗎?”
“召滑冒昧,請見君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