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午良的行宮之中,有一間占地麵積頗為不小的大廳——這間大廳,是熊午良前兩天下令臨時搭建起來的,連個像樣兒的屋頂都沒有。
此時,郢都城中大多數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趕到了!
昭雎和景充氣喘籲籲地衝進來,前排的位子已經坐滿了……二人對視一眼,隻能在後排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屋內屋外,都是手持長戈大盾的曲陽新軍武士在主持紀律!
須知熊午良的臨時行宮之中,本就駐紮著三千曲陽新軍,以及八百親兵營。
即便恨不得將該死的熊午良千刀萬剮,大家也不敢在此地造次。
中間高台上,主持拍賣的人,也是一張熟悉的臉——正是當時站在熊午良身邊演雙簧,騙了全城貴族的混賬狗東西,熊午良的幕僚宋哲。
此刻,宋哲笑得十分燦爛!
看著滿座的賓朋,如同看見了堆積如山的銅錢一般……
拍賣會沒有暫停的環節,宋哲正要繼續拍賣下一塊兒土地,卻見一人小步急趨跑到台上,伏在宋哲耳邊低語幾句。
宋哲連連點頭,那人又快步跑了下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宋哲笑意盈盈地抬起頭,大聲道:“在場的各位來賓,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曲陽侯親自蒞臨拍賣會現場!歡迎令尹大人!”
鴉雀無聲。
彆說是掌聲了——眾人刻骨冰寒的眼神,簡直要將走進來的熊午良、屈原二人千刀萬剮。
踏馬的!這個該死的煞筆,燒了自家宅子不說,居然還要將原本就屬於自家的土地,再讓咱們買回去!
世間無良,莫過於此!
他為什麼不去死呢?
即便是熊午良的厚臉皮,此刻也有點兒掛不住……兩個親兵飛奔而來,在前排添了兩個坐席。
熊午良乾咳兩聲,與屈原入座:“繼續吧,我就是來看看熱鬨。”
群臣默默盯著熊午良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熊午良的後背已經千瘡百孔。
看看熱鬨?
你是來看我們怎麼給你送錢的吧?
熊午良毫無心理壓力——所有提出土地爭議的人,無疑都是自己的反對者。對待這些吸血吸得腦滿腸肥的反對派,熊午良根本不會有半分憐憫可言。
他們的富裕,都是建立在楚國的羸弱和平民的汗水之上。
實打實的剝削階級!
對他們的錢袋子下刀子,熊午良可不會手軟!
……
宋哲清了清嗓子,將眾人殺人一般的目光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咳,有些人剛剛進來,還不懂這拍賣的規矩……我再解釋一遍。”
“所謂拍賣,即輪流出價,價高者得。”
“按照曲陽侯的要求,在下將郢都城內的爭議土地分為若乾份,逐一競拍,每次加價的金額為一百金。”
宋哲說罷,目光掃視一圈:“還有什麼異議嗎?”
仍然鴉雀無聲。
此時此刻,景充正恨得牙根癢癢,可是瞥了一眼宋哲身後膀大腰圓的曲陽新軍士卒,腰間握著劍柄的手,隻能微微泄力……
熊午良啊熊午良,君子言義不言利,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公然談錢,貴族之恥!
宋哲低頭看了看手上寫滿了字的曲陽紙,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一些,抬起頭來,目光意味深長地投向了昭雎那邊……然後微笑著說道:“下一個爭議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