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萬不可啊!”
“還請陛下息怒,切莫為了一時意氣,而與燕王失和。”
“臣等還請陛下慎重,三思!”
朝臣們都坐不住了,不過一件小事,何至於鬨到與燕王撕破臉皮的地步?
無人想要打仗,何況是這種沒必要的內鬥,勞民傷財,何等罪過!
眼見殿內文武百官齊聲反對,淳慶帝握著龍頭扶手的長指也越攏越緊,心下也燥鬱不已。
瞧著他們的意思,就好似他是什麼不顧大局的昏君似的?
怎就無一人為他想想?出了這等事,皇帝的君威何在?顏麵何存?
眼見午時將至,淳慶帝到底抵不住滿朝文武叩拜哀求,不情不願看向裴守真,鬆了口:“既然諸位愛卿意見一致,那此事便交給裴愛卿去辦。你務必撫慰好那些北軍,與那燕王使者將誤會說開,免得叫他們與朝廷生出嫌隙。”
裴瑕手持笏板,躬身拜道:“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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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裴瑕一同前往明德門的,還有皇帝的心腹太監榮慶,他是皇帝的眼睛與耳朵。
出宮的馬車上,榮慶與裴瑕說起昨夜金吾衛稟報的情況:“此次領頭的是燕王麾下兩員大將,一個名喚謝歸安,聽說是
() 燕王半年前認的義子,一個是車騎將軍扈洪宇,是燕王的親信舊部。除了他們二人,便是五千精銳,皆是騎兵,紀律嚴明,行動利落,不容小覷。”()
裴瑕聽得這話,心裡也大致有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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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聽到那義子姓“謝”,以及燕北軍在城門喊話的手段,莫名叫他想起一個人。
但他曾托前往北地的商隊打聽過,那人到達燕州後,一直在采石場服苦役。
天底下姓謝之人不知凡幾,自己這般杯弓蛇影,未免可笑了些。
心下哂笑一聲,裴瑕也斂了雜念,思忖著待會兒見著那燕王使者該如何開口。
然而半個時辰後,看到那騎在棗紅駿馬之上,一襲獵獵紅袍的高大男人時,滿腹客套之言霎時滯於喉中。
有那麼一瞬間,裴瑕覺著他定是生出錯覺。
不然那無恥至極的謝無陵如何會回到長安,還一派耀武揚威之態,出現在他的麵前。
不單是裴瑕震驚,就連太監總管榮慶也震驚到失語:“這…這……”
這不是那個膽大妄為與昌王謀逆,後被流放至北地的謝無陵嗎!
他怎麼會在這?還混在燕北軍裡?
倆人心底皆浮現出無數的疑惑。
卻見那俊美無儔的紅袍郎君翻身下馬,大剌剌地行至他們身前,眼含笑意,語調慵懶:“二位貴使,多年不見,彆來無恙啊。”
沒想到吧,他謝無陵又回來了!
且這一回,他手握精兵,與他們站在同一高度。
不,或者說,更高。
一想到這,謝無陵看向裴瑕的目光愈發銳利,絲毫不掩飾他的得意與野心:“裴丞相,舊交重逢,你驚喜否?意外否?歡喜否?”
不等裴瑕開口,他嘴角翹起,自問自答:“反正我很歡喜,歡喜極了。”
“我等這一日,可等了太久了。”
從元壽十九年的深秋,一直等到淳慶三年冬,將近六年時光。
終於有了能與裴瑕對峙的權勢與底氣。
裴瑕自也將謝無陵的眉宇間的挑釁看得明明白白。
這個如何都擺脫不了的無賴,猶如附骨之疽。
緋紫袍袖下的長指不覺攥緊,他望向謝無陵的目光幽深、淡漠,透著殺意。
是的。
他後悔了。
或許三年前在獄中,便該殺了他。
而非恪守承諾,保他一條命,也不至於有今日這般放虎歸山般的難堪局麵。
兩個男人,一紅一紫,相對而視,靜謐中有暗流湧動。
榮慶站在一旁,恍惚間以為回到了那年在金陵的小院子裡,這二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