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117】(2 / 2)

奪嬌 小舟遙遙 6161 字 7個月前

淳慶帝拳頭抵在紫檀木禦案上,關節泛白,咬牙切齒:“他們能謀什麼生路!一群大逆不道的逆臣,叛臣!如今竟還威脅到朕的頭上,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了他們麼?”

裴瑕站在下首,沉默地聽了淳慶帝這一番滔**火。

直到上首之人喘著粗氣靜下來,他才上前,抬袖道:“陛下息怒。”

“朕如今都被這地痞無賴欺負到頭上了,如何息怒?”

淳慶帝冷笑:“當年在太極殿,叫龍影衛一箭射穿他的喉嚨,哪還有今日這些事。”

裴瑕聞言,也知這是遷怒了。

他卻無法辯駁。

畢竟當年的確是他求著淳慶帝留下謝無陵一條命。

隻是誰也不知那謝無陵流放北地,竟還能有那樣一番造化,卷土重來。

“你平日裡不是很能說的麼?今日怎的一言不發。還是說,你為著個女人,仍對這謝無陵留幾分情麵?”

淳慶帝本想說“做男人做到像你這般窩囊的實不多見”,話到嘴邊,到底忍住。

隻抬手捏了捏眉心:“既是你當年心軟留下的禍害,你便自己想辦法解決了。總之這兩成利,朕絕不會給。”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裴瑕自幼讀聖賢書,這些教條禮法已成了他為人行事一套逃不出的準則。

當日午後,他在平康坊的胡姬酒肆裡尋到了謝無陵。

扈將軍已喝得爛醉,鼾聲如雷,被兩位嬌滴滴美婢扶著去了隔壁客房。

謝無陵飲了半壺西涼春,也有些薄醉。

見著一身紫色官袍的裴瑕,他不曾起身,隻懶散地倒靠在迎枕上,桃花眸噙著三分冷笑乜著他:“昨日不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今日刮得什麼風,竟將裴丞相刮來這了?”

裴瑕不語,隻屏退左右。

待到屋內沒了旁人,他上前一步:“朝廷扣下燕北軍費,燕王不滿,人之常情。但今年安西旱災、寧州戰亂,已將國庫掏空大半,朝廷並非有意與燕王為難,隻一時拮據,捉襟見肘。饒是如此,陛下還是儘快命了戶部和兵部籌備軍資,不日便可發往燕北。”

“而你們私自帶兵來長安,按照大梁律法,陛下大可治你們一個擅離職守、目無王法之罪,但念在你們此番前來,

() 情有可原,便不與你們計較。五日之內,戶部與兵部定能將發往燕北的軍費軍資安排妥當,由你們帶回燕北。但那兩成利,還請使者回去與燕王重新商議一番。”

裴瑕說罷,謝無陵仍是那副慵懶姿態:“你這會兒過來,是以丞相的身份,還是嬌嬌郎婿的身份?”

裴瑕眸光冷下。

卻也知道除非把謝無陵這張嘴給割了,否則在稱呼之上,這登徒子絕不可能收斂。

他道:“既談國事,自是朝臣身份。”

“朝臣啊。”

謝無陵點點頭,長指輕晃著酒盞,道:“那這兩成利,我們讓不成。兄弟們千裡迢迢來到長安,披星戴月,風餐露宿的,總得拿些好處回去吧。不然這一趟豈不是白跑,閉門羹的委屈豈非白受了?”

裴瑕蹙眉:“燕北軍也是大梁的將士,保家衛國,本就是他們職責所在,怎能學那些落草為寇的流匪作派,貪得無厭,勒索朝廷?”

謝無陵:“……”

彆以為他聽不出這小白臉又在拐彎抹角地罵人。

薄唇輕撇,他也坐直身子:“現下願意承認我們是保家衛國的將士了?前日將我們關在城門外吹冷風時,不是還罵我們叛將逆臣麼?你那皇帝扣下燕北軍費遲遲不發時,又可曾想過萬一戎狄狗賊舉兵入侵,我們一沒錢二沒糧草三沒兵器,拿什麼去與他們打?餓著肚子、赤手空拳,與戎狄鐵騎硬碰硬嗎?太平的時候,覺著養兵費錢。真要起了戰火,才想到要我們這些人拿血肉去填,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虛偽。

虛偽的皇帝,虛偽的朝廷,虛偽的裴守真。

裴瑕自也看出謝無陵眼底的鄙夷。

當真是有口難辯。

沉沉吐了一口氣,他儘量心平氣和:“軍費之事,的確是朝廷疏忽在先,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如今軍費已經籌備妥當,你們可如數帶走。至於燕王那邊,我會與陛下商議,備上一份厚禮與他賠罪,重修舊好。”

“但兩成利數目不菲。國庫銀錢,皆取之於民,為著籌備軍費,今年已加收江南三成稅,若再要籌錢,隻會叫百姓們負擔更重。”

裴瑕看向謝無陵,眉宇清正:“你出身微末,應當更明白百姓生計不易,朝廷攤下去的每一分賦稅,叫他們肩頭的擔子更重一分。謝無陵,你我雖有舊怨,立場不和,但你的品行……”

想誇,誇不出口。

裴瑕抿著唇,沉吟良久,才道:“你應當不是那等無視百姓疾苦之人。”

謝無陵扯了扯嘴角:“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有生之年,竟能從你裴守真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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