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120】(2 / 2)

奪嬌 小舟遙遙 11141 字 6個月前

一張清婉臉龐素麵朝天,卻如盛夏雨水浸潤過的芙蕖般,皎白嬌麗,自有一段天然去雕飾的風韻。

唯獨她俯首行禮間,露出的那截白膩的頸。

那一抹淡淡的紅痕。

猝不及防地刺痛著謝無陵的眼。

“夫人不必多禮。”他嗓音微低:“夫人這是要出門?”

沈玉嬌輕輕嗯了聲,仍舊不敢抬頭:“外出辦些事。”

謝無陵道:“為裴守真下獄的事?”

沈玉嬌眼睫顫了下。

終是沒忍住,她抬起頭,對上男人那雙異常沉靜的黑眸:“你……”

“阿娘,你怎麼還沒進來呀!”

孩子脆生生的嗓音打斷了沈玉嬌的話。

她和謝無陵不約而同地轉過臉,便見墨青色車簾掀開,探出個圓溜溜的小腦袋。

見到陌生的魁梧男人,棣哥兒驚了一瞬,但很快又平靜下來,睜著一雙黑黝黝的清亮眼眸,半點不怯場:“阿娘,他是誰?”

小家夥邊說還邊從馬車裡鑽出來,小小的身子似要攔在自家阿娘身前。

孩子對外界的判斷總是格外敏銳,棣哥兒看到謝無陵的第一眼,就覺著這個人好高好壯,周身的氣質也與自家爹爹、舅父,還有從前見過的那些叔父們都不一樣。

這個人看起來,有些凶,有些危險。

自己年紀雖小,卻是個兒郎,兒郎得保護好阿娘。

沈玉嬌自然也看出棣哥兒的戒備。

她也沒想到當年被謝無陵護下來的小家夥,如今竟是這種場合與謝無陵見麵。

“棣哥兒,這是燕北來的謝伯父。”

她攬著孩子小小的肩頭,溫聲與他道:“你小時候,謝伯父還抱過你。”

棣哥兒聽得這話,也卸下防備,恭恭敬敬朝謝無陵行了個晚輩禮:“靜寧拜見謝伯父,問伯父安。”

謝無陵看著眼前這個小不點,心底也生出一番悵然感慨。

當年那皺巴巴的小嬰孩,竟長成這般粉雕玉琢的俊秀小郎君。

斯斯文文,皮膚也白,乍一看宛若縮小版的裴守真。

真是……讓人羨慕又嫉妒。

他雖討厭裴守真,但對這小家夥,還是長輩般的疼愛歡喜。

尤其看到那顆圓溜溜的小腦袋,沒忍住伸出手揉了一把:“好孩子,伯父今日出來的急,沒帶見麵禮,下回給你補上。”

棣哥兒隻覺那罩在腦袋上的手特彆大,特彆暖。

他悄悄抬起眼去看這位謝伯父,心下嘟噥,雖然看起來有點凶,但這位謝伯父長得也很好看。

和爹爹是不一樣的好看。

“謝郎君,我還有事要忙。”

沈玉嬌心下還惦記著裴瑕入獄之

事,也不好在門口與謝無陵多說:“若無其他事,我們先行一步。”

“夫人原本打算帶孩子去哪家?”謝無陵問。

沈玉嬌唇瓣輕抿,道:“回宣平坊的娘家。”

應國公孫尚倒台後,淳慶帝恢複了父兄的官身。

朝中有人好辦事,如今裴瑕下了獄,她定是先回娘家與父兄商議。

謝無陵默了兩息,道:“你父兄皆是工部文臣,外祖父也是一家子文臣,你尋他們,有用嗎?”

沈玉嬌眸光輕閃了閃,頭顱垂得更低:“有沒有用另說,起碼先弄清事情原委,再作打算。”

謝無陵:“夫人若想知道原委,儘可問我。”

沈玉嬌一驚,抬起眼。

謝無陵深深凝著她:“我可為你解惑,甚至可以幫你撈他出來,夫人又何必舍近求遠?”

他的嗓音不輕不重,卻叫沈玉嬌心頭顫動不已。

經過昨日,他還願意幫她麼?

亦或說,經過昨日,她又何來顏麵請他幫忙。

她喉間艱澀,低低道:“不敢勞煩謝……”

話未說完,謝無陵朝棣哥兒伸出手:“來,伯父抱你進去,和你阿娘商量要事。”

棣哥兒遲疑,將詢問目光投向自己阿娘。

沈玉嬌心頭搖擺,既知不該再與謝無陵牽扯,卻又清楚父兄和外祖他們怕是也無能為力,而謝無陵手中有兵,倘若他願意幫忙,淳慶帝鬆口的幾率很大。

靜思兩息,她終是點了頭:“嗯。”

棣哥兒見阿娘點頭了,這才走到謝無陵麵前:“謝伯父,我可不輕哦。”

謝無陵薄唇輕勾起來:“可要騎大馬?”

棣哥兒:“啊?”

謝無陵嘖了聲。

一看裴守真就沒這般哄過孩子。

他單手就將棣哥兒拎起,又架在脖子上:“坐穩了!”

莫說棣哥兒,就連沈玉嬌都嚇了一跳,忙伸手去護:

“小心些!”()

就這點斤兩重的孩子,彆說背了,我舉著他翻幾個跟頭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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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

到底拗不過謝無陵,她跟在他身後,提步回了府。

前往花廳的路上,看著前頭那道架著孩子,與孩子聊得有來有回的高大背影,她心頭還有些恍惚。

倘若當年留在了金陵,或許謝無陵和棣哥兒也是眼下這般。

他會是個好父親的。

她一直都知道。

棣哥兒第一次騎大馬,被舉得那樣高,謝伯父又那樣有趣,知道許多他沒聽過也沒見過的新奇玩意。

被放下來時,他還有些意猶未儘,稚嫩小臉滿是興奮:“謝伯父,你以後還會來我家玩麼?”

謝無陵摸摸他的小腦袋,沒答,隻瞟著花廳主座上端坐的那道清麗身影:“倘若你父親母親歡迎的話……”

棣哥兒道:“肯定歡迎呀,夫子都教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這麼小年紀都會背詩了?”謝無陵笑道。

“謝伯父,這不是詩,是論語裡的句子啦。”棣哥兒一本正經地糾正。

謝無陵愛屋及烏,也不計較,笑眯眯道:“伯父一介武夫,沒讀過什麼書,棣哥兒可彆嫌棄伯父。”

棣哥兒立馬搖著小腦袋:“一日讀書一日功。隻要肯學,何時發奮都不算晚。”

謝無陵聽到這話,忽又覺得這小家夥也是像嬌嬌的。

從前在金陵,她也是這般滿臉誠懇地勸他讀書。

一晃眼,恍如隔世。

“白蘋,你先帶小郎君回後院。”

沈玉嬌淡聲吩咐著。

待婢子們端上茶點,沈玉嬌將她們屏退。

說是屏退,其實就站在敞開的花廳外,聽不見談話的內容,但能看清屋內的情況。

饒是如此,真要計較起來,也是於禮不合的。

但如今情況,沈玉嬌也無法計較太多。她看向謝無陵,開門見山:“你知他為何下獄?”

謝無陵坐在客座,端起瓷盞淺啜一口,道:“他昨日知你被帶入宮中,當即求見皇帝。皇帝避而不見,他私闖入內。據說起了很大的爭執,最後皇帝還是將你的下落告知他了。”

“至於為何今日才拿他下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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