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著月色，摸到茅廁旁的雜屋。
她站在屋角，兩眼盯著路口。
一分鐘，五分鐘······
她終於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經過。
她張開雙手，全身撲上去。
“誰！”石頭一拳出去。
“石頭，是我。”琳兒壓著嗓子，應道：
石頭打在琳兒臉上的拳頭，趕緊縮了回來。
“石頭，你想打死我嗎！”琳兒揉著臉頰，喚道：
石頭回道：誰叫你鬼鬼祟祟！大晚上的不睡覺！
琳兒接道：想到你，我哪睡得著！
“琳兒姐，我們說得很清楚，過去的事······”石頭說道：
“你和我進去說話。”琳兒拉著石頭，說：
石頭掰著琳兒的手，說：我自己走。
“石頭去茅房去了好一陣，他咋還不回來！我要不要出去瞧瞧！”倩倩嘀咕道：
她起著身······
突然，她又躺了下去，念到：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上個廁所也要跟著，他會認為！
“琳兒姐，你有話快說，我明天還要上工。”石頭喚道：
琳兒關著門，說：你既然這麼急，我就直說了。
“我想懷個你的孩子······”琳兒續道：
“琳兒姐，你瘋了。”石頭打斷道：
“石頭，你家的事情我了解，你跟倩倩沒有孩子！”琳兒說道：
“你了解啥！你才來我家多久！我家的事情不是一個孩子的事。”石頭應道：
“你有了孩子，就能幫你家！”琳兒答道：
“你搗什麼亂！”
“我搗亂！你那個二弟媳······”
“分明是你我的事，你扯上彆人！”
“生孩子是你我的事，你乾不乾！”
“琳兒姐，我在北平受傷後，我的性功能就沒了······”
“你沒性功能！”
“確切的說，是從受傷以後。”
“我不相信！你！”
“我和倩倩同房幾年，她都懷不了孕，我自己明顯感覺！”
“你可以去治。”
“誰說我沒治！我每天都在治。”
“怪不得你的二弟媳敢指著倩倩的鼻子——謾罵。”
“她罵了啥！”
“她諷刺倩倩生不出孩子······”
“她瞎鬨，不能生孩子的是我。”
“這些年，倩倩在我家受了不少苦，我給她的太少。”
“石頭，倩倩若能聽到這句話！她！”
“琳兒姐，我們出來了大半個鐘頭······”
“石頭，我們走不到一起，你連跟我單獨在一塊的機會都不給我！”
“琳兒姐，我們單獨待了······”
“你陪我多待一會······”
“琳兒姐，我看得出來，子亮哥很喜歡你！”
“你有沒有搞錯！我們是同事，是好朋友。”
“誰規定了朋友、同事就不能結成夫妻！”
“石頭，你這麼希望我嫁人！”
“我當然希望你嫁人，你嫁了人，你就有人照顧你，你也不會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嫁人，我也不會嫁給洪子亮。”
“子亮哥哪裡不好！子亮哥誠信本分，對你更是！”
“我們是好朋友，兼同事，我沒有辦法和他相處。”
“你是不想和他相處，你試著和他相處，你就會發現！”
“我早就應該明白，我不是你愛的人，我在你心裡一點位置也沒有！”
“琳兒姐，話不可以這麼說！”
“石頭，你不必解釋，你越解釋，我越覺得可笑！可笑自己為了你的回眸一笑——記了二十年，可笑自己為了一個眼神······”
“琳兒姐，你回來！”
“為了不讓他人知道今晚的事，我會小心。”琳兒停住腳步，小聲道：
石頭打亮手電筒，謝道：謝謝琳兒姐！
琳兒擦著眼角，一步一挪地走回家。
“倩倩，倩倩，你睡過去一點。”石頭拍著倩倩的手臂，喚道：
“石頭，你上茅房上了兩個鐘頭。”倩倩半眯著眼睛，說：
石頭接道：上了茅房渾身都是那個味，我去橋頭那邊吹了吹風。
倩倩移著身子，回道：石頭，你也真是的，幸虧此刻是春季末，此刻是冬天的話！你非感冒不可！
“我沒那麼傻，是冬天的話，我才不會去橋頭，我會回來睡炕頭，抱著老婆睡——多暖和。”石頭答道：
“石頭，你說這話——我愛聽。”倩倩雙手摟著石頭，微笑道：
石頭推著倩倩的手，默念道：我和她親近，我就是害她。
“石頭，我們是夫妻，我抱你也不可以嗎！”倩倩道：
“噓！你小聲點，旁屋有人在睡覺。”石頭噓道：
倩倩捂上嘴，慢慢的翻著身。
“倩倩，我和你說件事，我們倆個離婚吧！”石頭嘀咕道：
倩倩回過身，說道：和我離婚。
“倩倩，你在我家受累了，我沒給你幸福，卻給了你痛苦，你想做個普通的女人，我都滿足不了你。”石頭說：
“石頭，你能為我想，我十分地感激，可你想沒想過！我離開你家，我能去哪！我死！”倩倩應道：
“倩倩，我們倆個離婚，你不用死，你漂亮、惹人愛，身邊又沒拖油瓶······”石頭回道：
“我家的情況，你心裡跟明鏡似的，你把我推出門；把我休了；你無疑是把我逼進死胡同······”倩倩答道：
“沒你想得那麼可怕，絕處還能逢生······”石頭接道：
“你離家多年，我等你，你生不了孩子，我不嫌棄你，你休我，我說啥也不會答應！”倩倩打斷道：
“倩倩，我是為你好，你還年輕！”石頭應道：
倩倩接道：你為我好，你為何要說這種話！
石頭說道：話是不好聽。
然而，它實用，它也能解決彼此的問題。
倩倩回道：它解決不了。
“倩倩，你靜下來想一想！它未嘗不是解決問題的一個好辦法！”石頭喚道：
倩倩掩著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