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我這輩子,也就愛過你一人(2 / 2)

文湛躺在病床上還沒思索出法子,門外傳來說話聲,繼而門被推開。

蔣麗娟坐在輪椅上進來。

平日裡,他看到母親過來便覺煩躁,今天卻覺得來得正好。

“阿湛,你今天感覺怎麼樣?”蔣麗娟進來,沒看到穆晚晴的身影,心裡鬆了口氣,關心兒子。

文湛點點頭,“還不錯,醫生說我這幾日恢複挺好的。”

“嗯,那就好。”蔣麗娟頓了頓,臉色有些黯然,“我明天要動手術了,會有好幾天不能來看你,你照顧好自己。”

文湛暗暗一驚,抬眸看向母親。

她終於想通了?

“我原以為,用自己的身體健康能逼迫你遵循我的意見,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堅定固執,為了個女人……連親媽的命都不在乎。”

蔣麗娟說這些,已經沒了控訴傷心之意,隻覺得自己失敗。

做為母親,太失敗了。

文湛看著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可道歉的話,他說不出口。

在心底裡,他依然認為這件事是母親的錯,毫無回旋的餘地。

“阿湛……”見兒子久久不言,蔣麗娟又抬眸鼓起幾分勇氣,不死心地道,“醫生說,我現在的身體,就算手術成功,以後隻怕也……沒幾年時日,你……就算是為了讓媽最後這幾年過得開心點,也不能聽媽一次安排嗎?”

文湛皺眉,眸光抬起看向父親。

文江河也蹙著眉頭,走到一邊坐下,解釋說:“你媽的肝臟受損,傷害是不可逆的,這次手術是針對癌細胞,就算手術成功,後麵也還有放療化療。正常人一個流程下來,也會瘦成皮包骨,何況現在肝臟出問題,能撐多久不好說……”

可如果不做手術,就這樣放任下去,情況會惡化得更快。

聽完文江河的話,文湛看向蔣麗娟,心頭一股無名火。

如果早在查出癌症時,就積極接受治療,也不要聽信什麼知名中醫大師,亂喝中藥——病情肯定到不了這麼嚴重的程度。

這純粹是自己害自己。

“兒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說那些也沒用了,我不後悔……穆晚晴,我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歡,都說婆媳是天敵,我跟她就是仇人,隻要你跟她分開,讓我現在死都行。”

蔣麗娟話音未落,文江河生氣地斥道:“胡說八道!你要死自己去死,何必死前還要為難兒子!”

“你看,為了那個女人,你們父子倆……都跟我反目,那女的生來跟我不對盤。”蔣麗娟虛弱地笑了笑,看著他們父子,眸底溢滿失望和傷痛。

為什麼彆人家的孩子都那麼聽父母的話,跟父母無話不談。

而她就這一個兒子,卻一點都不親她?

也不對,沒有穆晚晴之前,他們母子關係還可以的。

就是那個女人的到來,讓她唯一的兒子越來越叛逆。

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文湛暗暗深呼吸,壓著心底的怒氣,忽而想到手機裡的那段錄音。

他麵色清淺地看向蔣麗娟:“你一直想讓我跟杜依倩在一起,她是你中意的兒媳人選,可她隻能討你歡心,又不能讓我滿意。我的妻子,是要跟我過一生的。”

蔣麗娟:“你們相處相處,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文湛無聲笑了笑,將手機拿出,點開那段錄音。

“你先聽聽這個吧,看看你中意的兒媳人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文湛話音未落,手機裡傳出聲音。

蔣麗娟跟文江河都沒說話,靜靜地聽著,聽到一半明白了什麼,兩人對視了眼。

“這……這哪來的錄音?說的是倩倩嗎?怎麼可能……”蔣麗娟不敢置信。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跟她合得來,本就脾性相同,做事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文湛平靜淡漠地說,對這件事已經沒什麼好氣憤的了。

“那天對我下藥的人就是杜依倩,她為了混淆視聽,又想栽贓我,給她自己也下藥了。這種女人,白送我我還嫌惡心。”

文江河起身走向病床,拿起兒子手機看了看,“這是顧昕辰發給你的?確定無誤?”

文湛:“昕辰辦事靠譜。”

文江河看向妻子,“這麼說來,杜依倩確實有些……”

“有些什麼?她也是太愛文湛了,才會一時劍走偏鋒。要是文湛早早跟她在一起,她至於用這種手段嗎?”蔣麗娟堵住丈夫的話,根本不讓他說完。

文湛直接氣笑了。

文江河指著妻子,氣到手抖:“你真是……不可理喻!你現在哪裡是在給兒子撮合姻緣,你就是固執到變態!不肯承認自己看錯了人,不肯半分退讓妥協!”

文湛依然嗓音平靜淡漠;“這段錄音,我也會發給杜家,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臉麵汙蔑我,嚷嚷著讓我對杜依倩負責。”

“阿湛……你——”蔣麗娟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著兒子冷若冰霜的臉色,終究閉嘴。

病房裡氣氛僵滯到極點,一家三口個個神色嚴肅,俱不言語。

蔣麗娟原本以為自己以退為進,賭兒子會有半分心軟,哪怕不肯跟杜依倩在一起,起碼也彆再和穆晚晴糾纏……

誰知,又是自己想多了。

空氣正凝固間,病房門被推開。

穆晚晴走進,剛一抬眸,被眼前一幕驚到,步伐停留在原地。

來得不巧,屋裡氣氛不對——

她暗暗吞咽,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退出。

可還沒來得及邁動腳步,回頭看到她的蔣麗娟突然朝她喊道:“穆晚晴!你想跟文湛在一起,就等我死了後吧!”

穆晚晴心弦一緊,突然明白他們剛才可能提及到自己,所以場麵才這麼僵。

不懂來龍去脈,她努力維持鎮定笑了笑,回了句:“好啊,那你可得想方設法多活幾年,才能阻止你兒子。”

言外之意,是你兒子對我念念不忘,你衝我吼也沒用。

蔣麗娟自然懂她話裡的潛台詞,氣得眼珠滾滾。

文江河見穆晚晴手裡拎著保溫桶,知道她來陪兒子吃飯,便看向蔣麗娟道:“走了,你該回去休息了,為明天手術做準備。”

話落,不管妻子是否同意,推著她的輪椅轉身。

與穆晚晴擦身而過時,蔣麗娟還一直側目死死盯著她。

好一會兒,人都走了,穆晚晴腦海裡還回蕩著蔣麗娟那句詛咒。

她真的魔怔了。

或許,她該治療的不是癌症,而是腦子跟神經。

文湛見她原地站著不動,回頭看向她問道:“不是說很多工作,不來了嗎?”

穆晚晴回過神來,關了門走向病床,“嗯,是很忙,明天要出差一趟,所以……”

所以今天再來看看他。

也是做個徹底的道彆。

可文湛想多了。

他以為上午那通電話,自己不高興地掛斷,她心裡多少還是在乎的,所以中午特意抽了空過來,陪他吃飯。

靜靜地看著她擺好午餐,又倒了湯出來,在床邊坐下,文湛情不自禁地問:“晴晴,你根本就放不下我,又何必裝作冷漠絕情?”

穆晚晴臉色平靜,舀了湯喂到他嘴邊。

“這世上不是所有愛都能相守到老的。我是愛你,我這輩子……也就愛過你一人,但我也是真的累了。現在……我隻想好好打拚事業,把兩個孩子撫養長大——至於愛情……”

她愛不起,也不想愛了。

看著她眸底的淡漠,文湛心底慌了。

這個女人正在慢慢強大,強大到連感情都能收放自如。

倒是自己一個大男人,沉溺往昔,不願放手。

兩人靜靜地吃了頓飯,穆晚晴收拾著餐具時,幾經斟酌,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文湛……這些日子,我欠你太多太多,甚至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可惜,我也不能還你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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