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怪我,老糊塗了……小晴啊,你慢走——”大娘佝僂著站在路邊,對車子不斷擺手。
穆晚晴透過車窗看到了,但沒降下車窗回應。
車子上路後,文湛扭頭看她,想握住她的手,可是抬手過去,卻被她防備地避開。
“乾什麼?”她抬眸,平靜地問。
文湛無奈地勾唇一笑,又收回自己的大掌,“沒什麼……”
話落,車廂裡一直安靜。
好一會兒,文湛又想起什麼,回頭問道:“這些日子,楊女士跟你聯係過嗎?”
他傷重住院了大半個月,出院後又忙著處理公司積壓的工作,確實忽略了這點。
莫家那邊的情況,他有所耳聞。
因為證據確鑿,整個莫家被軍警一窩端。
前兩日,潛逃出境的幾人也被引渡回來——至此,整個莫家除了那位家主莫凡臣下落不明外,其餘人員全部落網。
這個案子牽連甚廣,不止是商界大地震,還拉了不少官方人員下馬。
已經一月有餘,整個案子還沒完全審理完畢。
楊翠珠也在抓捕之列。
但她並不是直接參與人員,所犯罪行無非是包庇、縱容,可能判個三五年就能出來。
她不是個能吃苦的人,如果真要坐牢,肯定會想辦法聯係唯一的親生女兒,索要一些錢財打點之類的。
穆晚晴沒怎麼遲疑,回答說:“沒有。就算她跟我聯係,我也不會搭理。”
她沒有交代實情,是不想讓文湛再摻和進來。
當初下定決定要分手,就是不想再連累他。
而今天聽了王大娘的話,得知楊翠珠想方設法欺騙自己,汙蔑逝去多年的父親——她心裡更加堅定了要斷絕關係的念頭。
所以,更沒必要告訴文湛了。
“她肯定早晚要聯係你的。莫家財產全部被封,她就算坐牢也需要經濟支撐的,不找你還能找誰?”文湛看著她說。
犯人在看守所或監獄服刑時,一些生活用品是需要自己花錢購買的。
楊翠珠錦衣玉食過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突然適應監獄裡艱苦卓絕的日子。
穆晚晴冷著臉:“那就不清楚了,她的事我不感興趣。”
文湛知道她這會兒心裡正恨著楊翠珠,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其實穆晚晴這會兒心情挺平和的。
原本這幾日被楊翠珠煩著,她一度心軟動搖過,想著是不是給她一筆錢讓她治療。
給,心裡不甘,不服。
不給,又覺得被她糾纏得煩。
現在知道她當年就是自己貪慕富貴,狠心絕情,多年後為了洗白自己,竟還把臟水往父親身上潑——忽然就讓她心境澄明,不糾結了。
她哪怕把那些錢丟去打水漂,也不會給她治病!
這種人,就不配活著!
————
回到崇城,已經是晚上七點。
高鐵上是商務車廂,穆晚晴睡了一覺,醒來後精神跟心情都好轉不少。
還沒下高鐵,她便透過車窗看到站台上停著兩輛車。
一輛是勞斯萊斯,一輛是埃爾法保姆車。
她瞥了眼覺得車牌熟悉,還沒反應過來,文湛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穆晚晴驚訝回頭:“你讓人把車開站台上來了?”
文湛很理所當然地道:“怎麼了?我們早上也是這樣上車的。”
不然帶著兩個孩子走那麼遠,多麻煩。
穆晚晴:“……”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或許申請這道手續本身用不了多少錢,但這種行為太高調了。
站台上過往的旅客,顯然全都在驚歎,還有拿出手機拍照的。
“不用,我自己打車挺方便的。”她不想被人圍觀,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孩子們呢?又丟給我?”他挑眉。
昨晚他都搞不定,幾乎一夜沒睡。
他辛苦也就算了,主要是孩子哭一夜也遭罪。
穆晚晴見他已經很理所當然地把孩子們放到自己這兒,不由失笑:“你是他們的爸爸,法定監護人,丟給你不是理所應當?”
話音未落,周嬸懷裡的妹妹醒來,嘴巴一張就哇哇開哭。
不過下一秒,小丫頭看到媽媽了,立刻哭聲變小,一雙藕節般的小胳膊就朝著媽媽伸過來。
穆晚晴能怎麼辦,當然隻能接過女兒,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軟聲哄著。
“說好的小棉襖呢,你就不能讓媽媽喘口氣?”她一邊抱怨,一邊又忍不住親了親女兒軟嫩的小臉。
文湛壓不住勾起的嘴角。
穆晚晴瞥見,臉色一沉,心裡更不爽。
下輩子一定投胎當男人,甩手掌櫃多香!
兩個小寶是甩不掉的拖油瓶,隻能帶回家了。
打車不方便,看來還是得上文湛的車。
想到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個小小的公眾人物,搞不好就被認出來,又引起輿論風波。
所以她從高鐵上下來,把臉緊緊埋在女兒脖子裡,跟做小偷似的低著頭趕緊鑽進車裡。
文湛跟在身後,哭笑不得。
“為什麼要鬼鬼祟祟的?你這樣更容易引人注意。”
“閉嘴。”她橫了男人一眼,見外麵路過的人還低頭看進車裡,馬上提醒,“你快關門!”
“……”文湛也一臉無奈,帶上車門。
車子快下機場高速時,文湛建議:“要麼吃了飯再回去?”
“不用。”
她現在隻想早點到家,跟他分開。
文湛:“你不餓嗎?一路上喂奶幾次了。”
說到喂奶,穆晚晴臉色又不自在了。
之前兩人“熱戀”時,當著他的麵喂奶已經習以為常。
可現在兩人分手了,相處這大半天,女兒幾次要吃奶,偏偏她出門穿的衣服又不適合哺乳,每次都要把衣襟全部撩起。
為了不走光,她隻好從母嬰包裡翻出嬰兒毯擋一下。
文湛幾次看她手忙腳亂,又悶得女兒哼哼唧唧抬手揮打,欲言又止。
沒必要,真沒必要。
“不餓。”她還是油鹽不進,“你要是餓的話,先把我們送回去,你再去吃飯吧。”
文湛知道她就是迫不及待想跟自己分開,也懶得再強迫她,於是放棄吃飯的念頭,送她回去。
到了小區樓下,穆晚晴正要起身,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周嬸,你們帶孩子先上樓。”
“好,三少。”
周嬸一眼看出端倪,探身進來將穆晚晴懷裡的寶寶抱出。
“你要乾什麼?”穆晚晴麵無表情。
文湛轉頭看著她,眸光灼灼,臉色沉定。
車門關上後,頭頂小燈過了片刻自動熄滅。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定,樓下離他們停車位最近的那盞路燈正好壞了,所以車裡光線很暗。
穆晚晴隻察覺到一個黑影突然壓下來,她條件放射地要抵抗,可一隻手本就被男人抓著,另一手剛抬起也被他壓下。
急切結實的吻落在唇上,男人渾厚馥鬱的氣息壓著她柔軟的唇,輾轉廝磨。
穆晚晴柳眉緊蹙,腦袋左右閃躲,可逃不掉。
文湛饑渴地親吻著,再也壓抑不住渴望多日的甜美。
但穆晚晴不怎麼配合,他就略顯狼狽,薄唇幾經變換角度,吸吮著她的唇瓣就是不放。
這體驗感,說不上怎麼愉悅……
糾纏了會兒,穆晚晴突然不動了,就那麼被他扣在座位上,隨便他折騰。
男人鼻梁異常高挺,隻能歪著頭才能吻得深入,可這個姿勢使得兩人口鼻之間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空隙。
穆晚晴覺得呼吸都被堵住了,本能地張開嘴巴換氣,結果就被他鑽進去,吻得更深。
文湛察覺到她的妥協放棄,起初心裡一怔,後來覺得不可思議。
變換著姿勢吻了好一會兒,他吞咽著緩緩拉開距離,眸光熱熱地盯著一言不發的女人。
這會兒,兩人都適應光線了,能看清對方的五官神色。
“這就舒服了?”穆晚晴率先發問,帶著濃濃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