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撇嘴,懶得搭理。
兩人輪流打嗬欠,可兩人懷裡的娃都還在一抽一抽地哽咽著。
穆晚晴突然想到他們之前感情好時,文湛說過,挺想讓她再生一個。
不知此時此刻,他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念頭。
即便家裡一堆的傭人,關鍵時刻還是得親自上陣。
養孩子的那些苦和累,彆想徹底假手於人。
妹妹眼看著吃睡著了,穆晚晴抱得胳膊也有點麻,就側著身子動作極輕地往下滑,想悄悄把妹妹放下。
誰知,手臂才剛剛動了下,小丫頭警覺地嘴巴一抽,眼睛都沒睜開,又哇哇哭起來。
“噢噢,不哭不哭,媽媽抱著,不放你下來,抱著抱著啊……”她立刻縮回手臂,一邊搖晃一邊輕哄。
可效果甚微。
沒辦法,她隻能抱著女兒再次挪下床,在房間走動。
文湛本來歪在沙發上都要睡著了,一驚地醒來,回頭看到女人又站起來顛著妹妹,詢問道:“要不要換換?老大這會兒睡了。”
“彆!”穆晚晴連忙阻止,“你彆動,不然一驚醒兩個又要唱交響曲。”
文湛失笑。
交響曲,形容得還挺貼切。
既然都沒睡,那就聊天吧。
穆晚晴搖晃著妹妹在並不寬敞的臥室裡走動,壓低聲問:“你最近不用出國去看望你媽?”
“不用,她現在治療完一個療程,正出院回去休養了。”
文湛在瑞士那邊也有房產,第一次陪著父母過去,就已經把一切安頓好了。
那邊也留了人照應,所以不需要他來回跨國奔波。
穆晚晴:“治療得怎麼樣?”
文湛歎了口氣,“比國內效果好一點……”
隻是好一點而已。
其實母親說要出國治療時,文湛就不怎麼支持。
國內醫學方麵,經過這幾年突飛猛進的發展,並不比國際前沿的技術差多少。
但文江河堅持。
文湛大概也能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是想故意把母親帶出國,緩和跟他之間的母子矛盾。
後來,他隻能成全父親的一片心意。
聊到蔣麗娟的病情,穆晚晴又想到楊翠華的腦瘤。
她沒錢治療的話,應該凶多吉少吧。
真是老天報應。
“你在想什麼?”見她若有所思,不說話,文湛轉頭問道。
“沒什麼……”穆晚晴搖搖頭,甩掉關於楊翠珠的一切消息。
“對了,有件事……想,麻煩你……”她突然想到白天時,俞喬跟她說的那事。
原本她還在愁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文湛提及,誰知孩子們突然生病,一下將他倆“綁死”了。
“什麼事?”文湛很好奇。
穆晚晴卻猶豫了。
真要開口嗎?
萬一被他一口拒絕,多沒麵子啊!
而他若是答應,自己又欠個人情。
左右都不好。
穆晚晴一臉糾結,片刻後又改口:“算了,沒什麼。”
文湛不悅:“你溜我玩兒!話說一半故意藏著,是想我從你嘴裡撬開嗎?”
穆晚晴瞥他一眼,仿佛看到了他要用哪種方式“撬開”。
“嗯……就是,其實是俞喬托我幫的忙。”
穆晚晴見女兒沒怎麼哭了,走到他旁邊的單人沙發落座,“俞喬的前男友,就是她女兒的親生父親,出現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總之就是那個男人想跟你們公司合作,聽說你們要投資幾十億去搞什麼能源項目……”
文湛微微蹙眉,沒想到她說的事居然涉及公司重要項目。
他是“寵妻”沒錯,但公司這種重大戰略決策上,不是他一個人憑喜好能隨意決定的。
可她既然開口了,如果直接拒絕,肯定讓她下不來台。
所以文湛思忖一番,道:“是有這麼回事,對方什麼來頭?”
穆晚晴微微皺眉,正色道:“具體的我不清楚,隻知道那人叫管羿,是新能源行業的。俞喬說他一手創立的公司早兩年已經上市,他本人身價也水漲船高,在業界挺有影響力的。”
說完,她看向男人問道:“你……有聽過嗎?”
文湛從聽到“管羿”這個名字時,心裡便鬆了口氣。
如果是幫管羿“拉皮條”,那算不上幫忙,說互惠共贏更貼切。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俞喬曾經的男人居然是管羿,那這分手還真是可惜。
“聽過,但不認識,也沒打過交道。”
因為管羿的品牌和業務主要集中在西北,跟他這個東南霸主八竿子打不著。
那人如今想跟文遠集團合作,想必是要把業務擴展到東南沿海一帶來。
“那你想不想跟他合作啊?俞喬說,人家挺想認識你的,也很希望跟你合作,隻是你高高在上太難見了,沒機會跟你細談。”
穆晚晴眼巴巴地看著他,好奇問道。
文湛不答反問:“你希望我跟他合作嗎?”
“這……這是你公司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她覺得男人問得很奇怪。
文湛笑了笑,一手繼續輕輕地拍著懷裡的小嬰兒,不緊不慢地道:“你若是希望,我就跟他見一麵,給他個機會談談。你若是不希望,那就不用見麵了。”
“……”穆晚晴盯著他,呆怔。
什麼意思?
這麼重要的事,他當做兒戲玩弄自己?
站在俞喬的角度,她當然希望促成這項合作,也算是幫俞喬一把。
可如實說出,那就欠了文湛一個人情。
她思忖片刻,明白這家夥的用意了。
他就是逼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因為她不可能說,我不希望你們合作——這樣的話不是背刺俞喬嘛。
“你……你若有時間,就安排下,見一麵唄,沒準兒合作共贏呢。”穆晚晴心裡恨得牙癢癢,可還是上了他的當。
文湛又笑了笑,微微提了口氣,語調慵懶:“你看你,明明跟我分手了,還想著給我介紹合作夥伴。”
“不是,你彆誤會,我隻是傳個話而已。”穆晚晴窘,趕緊解釋。
文湛搖搖頭,沒有接這話,卻突然說:“跟他見麵可以,但你得陪同。”
“我?”穆晚晴瞪眼,“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們的介紹人,你說有沒有關係?”
“可我都不認識他。”
“那你當什麼介紹人?”
“……”穆晚晴被他繞進去了,有口難辯。
早知這樣,白天就不答應俞喬了。
真是給自己挖坑!
“妹妹又睡了,你去床上躺著吧,舒服點。”文湛見她氣鼓鼓地說不出話來,視線瞥了她懷裡睡著的女兒,岔開話題。
穆晚晴總覺得話沒說清,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女兒確實睡了,她也確實困到大腦混沌,隻能先放下這事,抱著女兒上床趕緊眯一會兒。
一夜難眠,總算熬過去。
清晨六點,周嬸跟月嫂抱著孩子們去洗澡換衣服,喝奶。
穆晚晴終於能鬆口氣,甩了甩麻木酸脹的手臂,倒頭就睡。
文湛把兒子交出去後,挺了挺已經快駝掉的脊背,回到臥室。
原本是朝著沙發走的,可快走到時突然步伐一轉。
管她呢!
必須睡床!
不然他這把老骨頭要報廢了。
在床上倒下,拽了個枕頭墊著,他手臂往女人身上一搭,眼皮合上便再也撐不開。
呼……
呼呼——
穆晚晴太累太困,睡到輕微打鼾,跟頭小豬一樣。
文湛呼吸沉而重,比她節律稍慢,兩人起伏交錯,連睡覺都有一種彆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