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配著網上這新聞,她竟有一種他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那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的身體出問題了!
可能前幾天住院,根本就不是他輕描淡寫說的那般。
他肯定怕自己擔心,沒有告知實情。
前些日子的不好預感再次襲上心頭,她坐不住了,忙起身抓了包包:“喬喬,我出去一趟,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俞喬跟著站起身,“好,你彆太急。”
穆晚晴風風火火的,還沒走出公司,手機響起。
她以為是文湛回過來,忙拿起一看。
然而不是,竟是許久不曾聯係過的前婆婆,蔣麗娟。
文湛不是說陪她去醫院複查身體嗎?
她給自己打電話乾什麼?
穆晚晴感到奇怪,但也隻是一瞬,她突然反應過來。
她肯定不跟文湛在一起,這電話卻極可能跟文湛有關。
停下腳步,她沒有遲疑,立刻接通:“喂。”
她沒有稱呼,而那邊蔣麗娟也不在乎這個了。
“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見一麵。”蔣麗娟也沒稱呼她,語氣平平淡淡,說不上熱絡,但也不像過往那樣充滿敵意。
穆晚晴劈頭就問:“是跟文湛有關嗎?”
蔣麗娟吃了一驚,“你都知道了?”
據她所知,兒子生病的事目前知情人不多。
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有沒有跟穆晚晴說。
“我應該知道什麼?文湛怎麼了?他生了重病是不是?”穆晚晴心跳加速,一股令人心慌的恐懼從不知名的地方凝聚,鑽進她的身體,讓她說這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蔣麗娟聽她這麼問,估摸著她是不知情的。
隔著話筒,她感受不到穆晚晴的情緒,也不知她對兒子生病的事是什麼看法。
“你出來,我們見麵再談。”蔣麗娟說了個地址,掛斷電話。
穆晚晴落下手機,深呼吸,定了定神,離開公司。
剛坐上車,手機又響。
這次是文湛回過來的。
他還不知道,穆晚晴已經知曉一切,電話裡依然口氣輕鬆:“怎麼又給我打電話?我剛陪我媽去做檢查了,沒聽見。”
不知為何,穆晚晴聽著他撒謊,眼淚突然就像斷線的珠子,瘋狂下落。
胸口被沉重酸澀的氣息填滿,她努力深呼吸,調整情緒,可張了張嘴,依然發不出聲音。
文湛這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馬上關心問:“晴晴,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穆晚晴再次狠狠用力呼吸,這才終於推動胸口哽咽的酸楚,發出聲來:“我在。”
“怎麼了,哭什麼?”文湛擔心起來。
“沒什麼……”她回答,又故作輕鬆點的語氣,“你跟蔣女士在一起,那你不知道,她剛給我打了電話?”
正在醫院裡等著檢查結果的文湛,聽聞這話,清瘦英俊的臉龐驟然變色。
穆晚晴沒等他回應,直接問道:“文湛,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得什麼病了?是不是很嚴重?你說要去歐洲,是去治病吧?你跟我說大半個月,難道那個病……大半個月就能治愈?”
她在心裡寬慰自己——如果大半個月能治愈,那應該不算很嚴重吧。
文湛原以為,自己能瞞到動身出國時。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心頭慌了一瞬,他很快冷靜,低聲問:“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她沒說什麼,隻是約我見麵。”
“約你見麵?”文湛吃驚了。
穆晚晴“嗯”了聲,不解地問:“她是不是知道我們偷偷在一起的事了?又要來警告我的?”
文湛想了想,覺得不可能:“她應該是有另外的打算。要麼,你彆去見她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穆晚晴心想,他自己說,肯定又會避重就輕,該說的重點一句不提。
但現在不答應,他會不放心。
“好吧……那等你在醫院忙完,直接來找我——或者,我直接去醫院找你?”
她算準了文湛不會讓她去醫院。
因為他肯定不想自己看到他做檢查的過程,也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病弱的樣子。
果然,文湛拒絕道:“你彆過來了,等我忙完去找你,一起吃午飯。”
“好。”
掛了電話,穆晚晴毫不猶豫地啟動車子,去跟蔣麗娟見麵。
到了地方,蔣麗娟已經等著了。
是一個茶室,安靜優雅,私密性也極好。
管家帶著穆晚晴進去後,就躬身退出了。
蔣麗娟坐在藤椅裡,背後墊了兩個靠枕。
短短幾日沒見,穆晚晴覺得她跟前些日子在醫院碰上時,看起來又衰老憔悴不少。
想來是操心文湛的病情,夜不能寐吧。
何況她自己也身患癌症。
“坐吧。”蔣麗娟正在喝茶,看到她後抬了抬手,語氣比以前緩和了些。
穆晚晴看著她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心裡率先有了猜測。
難不成,因為文湛生了重病,她想法變了,想讓自己跟文湛合好?去照顧文湛?
她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
蔣麗娟欲起身給她斟茶,被她搶先一步:“謝謝,我自己來吧。”
她看不慣蔣麗娟是一方麵,但做人良心是另一方麵。
讓一個虛弱憔悴的病人給自己泡茶,她怕喝了折壽。
穆晚晴給自己斟茶後,又順手幫她茶杯也滿上。
蔣麗娟看著這幅態度,七上八下的心裡踏實了點。
她覺得,穆晚晴是個軟性子,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容易些。
“你找我來,要說什麼?”喝了茶之後,穆晚晴率先開口。
蔣麗娟平靜地看著她,直接問:“阿湛生病的事,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