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我們家近兩年最團圓的一頓飯,以後,還不知能不能再湊齊。”文江河有感而發,麵色含笑地說出這話。
蔣麗娟臉一放,“說什麼呢,以後這種日子還會有很多。”
文湛不吭聲。
蔣麗娟看向他,有點惱火。
她都親自出馬,把人請到家裡來了,怎麼兩人都不搭話?
她也是要麵子,不好繼續跟穆晚晴套近乎,但看著兒子無動於衷也生氣,最後索性把筷子重重一放。
穆晚晴被聲音微微嚇到,這人把視線從孩子們身上收回,看了看蔣麗娟,又看向文湛,最後才問:“怎麼了?是不歡迎我嗎?那我可以馬上走的。”
蔣麗娟又重新拿起筷子,心裡堵得難受,“真是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女人,你當真不管文湛生死了?”
穆晚晴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
她又看了眼文湛,幾經斟酌後開口:“他既然拿定主意,那該怎麼治療就怎麼治療,早期的話……應該還是有不少希望的。”
“那你陪他出國治療嗎?”蔣麗娟打開天窗說亮話。
穆晚晴麵露為難,“這……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且孩子這麼小……”
“離婚可以複婚,孩子們短暫留在家裡也沒什麼,你可以抽空回來看看,或者帶過去都行,讓周嬸跟月嫂,還有幾個保鏢都過去。”
蔣麗娟憋了好久,這會兒終於能把心裡想法全部說出,心裡舒暢了許多。
“當然,我的意思還是希望在國內治療,省心省力,效果不見得差。就算國外有先進的藥或技術,請到國內來就行了。”
穆晚晴聽完沒說話,但視線緩緩轉向文湛。
兩人什麼都沒說,可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呢?怎麼想的?一定要出國治療嗎?其實我覺得……蔣女士剛才的話也有道理,反正你們不差錢。”
隻要價錢給到位,國外專家,研發的新藥,全都來到國內。
文湛放下碗筷,拾起消毒毛巾抹了抹嘴,看向她說:“你若是回到我身邊,你說怎麼治就怎麼治。”
這話一出,蔣麗娟立刻把期待的眼神看向穆晚晴。
穆晚晴沒想到他當眾說出這話,雖然她也明白,文湛這是故意當著父母的麵給她抬身價,可還是愣了下。
這身價抬的,有點過於高。
她遲遲未語,蔣麗娟著急了,“你還考慮什麼?就算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你遷就下怎麼了?文家不會虧待你的,你有什麼要求直接提。”
穆晚晴著實有點受寵若驚。
“我……我沒什麼要求。”
“怎麼可能呢?你要錢,還是要資產什麼的,儘管開口。”蔣麗娟覺得自己這樣說,夠大方了吧。
可穆晚晴還是沒領情:“我現在事業不錯,錢能自己掙,還腰杆挺直。”
“……”蔣麗娟臉色又沉下來,覺得她在故意刁難。
“不過,您非要我提要求的話,我希望以後你再也不乾預我跟文湛之間的事,不管我們以後是分開還是複合,你都不再插手。如果你做不到,你——”
穆晚晴還沒說出那狠毒的詛咒,蔣麗娟搶先保證:“我不會再乾預,以後隨便你們怎麼辦,但是你一定要陪著文湛治病,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你都要陪他到最後。”
穆晚晴看向文湛,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她才點頭:“好,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也看在你對我態度改變的份上,我可以陪他治病。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出國,我都可以照顧他,陪伴他。”
蔣麗娟長長鬆了一口氣,感謝的話就在嘴邊,可追蹤因為麵子問題,還是沒有說出。
“你總算還有點良心。”她彆扭地吐出這話,又重新拿起餐具,“吃飯吧。”
吃完飯,蔣麗娟跟文江河很識趣地從客廳離開了。
這是有史以來,蔣麗娟主動給他們倆創造條件,主動回避,甚至巴不得他們感情穩固點。
但穆晚晴決定把戲演到底。
她沒跟文湛膩膩歪歪,隻是幫孩子們穿好衣服後,讓周嬸跟月嫂先帶著孩子們上車。
文湛送她出門。
“三天前,你敢想我們倆會有今天嗎?”穆晚晴還覺得這一幕不可思議,跟文湛開玩笑問道。
文湛明白她的意思,同樣無奈又驚歎:“我確實不敢想,我一直以為,我媽這輩子都不會認可你。”
穆晚晴回眸看他,微微一挑眉,“她現在也依然沒有認可啊,不過是被迫而已。說起來,作為母親她也不算太差勁。起碼在兒子的生命健康麵前,她的原則底線可以瞬間瓦解,一切隻為讓兒子開心。”
看在這點的份上,穆晚晴心裡其實也原諒蔣麗娟了。
畢竟,她們愛著同一個人,都盼著同一個人好。
文湛點點頭,“是的,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還妥協得這麼徹底。我以為,沒有任何事可以讓她改變決定。”
穆晚晴歎息了聲,“我理解她。同為女人,同為母親,或許我們不會為另一半打破底線和原則,卻一定會為孩子。”
文湛皺眉,注意力跑偏了,“所以,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如那兩個小不點?”
穆晚晴笑了笑,看向已經被周嬸帶上車的一雙兒女,故意逗他:“當然了,男人可以再找,孩子是唯一的。”
“……”文湛氣到了,小孩子脾氣瞬間爆發,轉身就道,“你走吧,我不送了!”
穆晚晴看著他生氣的背影,哭笑不得。
但文湛也隻是鬨著玩玩,轉身走開幾步又停下,回頭交代:“到家後說一聲。”
“好,你也快回屋吧,外麵冷,彆凍著。”
文湛沒那麼脆弱,但很享受被她這樣關心嗬護著。
兩輛車離開後,文湛也就上樓了。
不料,蔣麗娟站在走廊。
看到兒子上樓,她皺著眉不放心地問:“怎麼不多聊一會兒,她還是對你愛答不理的?”
她知道,兒子一向很黏那個女人。
現在她不阻攔了,兩人應該難舍難分才是。
給了機會卻這麼快分開了,隻能說明那女人不搭理兒子。
文湛估摸著母親在樓上看到了什麼,心裡無奈一笑,麵上淡淡地道:“破鏡重圓哪那麼容易,何況過去您對她陰影那麼深。”
蔣麗娟不依了,“可是我都給她道歉了,還要怎樣?”
文湛笑笑,不想跟母親多言。
如今這樣的局麵,他已經很滿足了,對母親也沒任何要求和不滿了。
他抬步要回房,蔣麗娟又把他叫住:“兒子,你不出國了吧?就在國內治療,把你之前說的什麼國外醫療學者,什麼實驗室新藥,全都想辦法弄來。還有我們陪著你,孩子們陪著你,還有……穆晚晴陪著你,我們一定可以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