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詔書已經擬定,要冊立帝台隱為太子。
可就是雲震嶸深夜入宮,為帝長淵周旋!
那時他覺得帝長淵心性純良,沒有家世,易於掌控。
可沒曾想、帝長淵才是那頭隱藏最深的狼!
勾結雲震嶸、利用雲初鷺、拉攏傅家、南燕國。
若不是今日之事敗露,明日,帝長淵就將冊立成太子!
傅家+南燕國的能力,恐怕帝長淵想將他這個皇帝踹下台,也是輕而易舉!
偏偏他還認為帝長淵好拿捏。
為此,不惜將帝台隱送去大慈寺!
帝高祁清楚記得,帝台隱離開時,還來禦書房外看他。
帝台隱隻說:“無論父皇何等安排,兒臣毫無怨言。
隻求父皇讓人繼續興建長生塔,塔一建,不可停。”
若是終止,會很不吉利。
那時他隻覺得這個九兒子真是會裝,心機何其深重。
可如今想來,帝台隱才是什麼也不知曉,是被雲震嶸與帝長淵聯合攀咬,無辜至極!
他被一個兒子欺騙的團團轉!
“噗……”
帝高祁也氣得噴出一口熱血。
“皇上!皇上!”德公公立即前去攙扶他。
文武百官齊齊下跪,叩首:
“皇上,龍體為重啊!還望皇上以龍體為重!”
也有忠臣看不下去,當即大聲道:
“長淵殿下,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罪,非要將皇上氣病嗎!”
“你還想說傅家人設計你?傅家人會用一個女兒的清譽來設計你?”
傅家對雲初鷺何其寵愛?
這兩日一直在籌備盛大婚禮,據說嫁妝就準備了足足幾個屋子堆不下。
今夜,陸盛雍還浩浩蕩蕩為其正名,全都想要雲初鷺過得好。
如此一個金枝玉葉的女兒,如今躺在那裡不人不鬼,身敗名裂,是死是活未可知,還終身不孕……
這麼悲慘之事,怎麼可能是算計?
哪個女子會用一輩子做算計?
眾官員也是義憤填膺:
“皇上,長淵殿下還未正式冊立,就如此膽大妄為!”
“利用黑市藥物,意圖牽製他人,實乃心機叵測!”
“還在宮廷之中,玩弄女子,荒淫無道,日後若有權勢在手,又將如何放縱?”
“皇上,如此心機叵測、窮奢極欲之人,不配為東秦國儲君啊!”
所有文武百官跪在外麵,異口同聲齊呼:
“懇請皇上為江山社稷,三思!”
傅崇堅更是走上前,“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老臣彆無所求,即便說是為了朝堂,江山社稷,皇上也不會信。
老臣就一個女兒,兩個外孫女。
女兒被雲震嶸欺騙一生,癱瘓在床十數載。
大外孫女凰兒被趙如蕙偷換,渾噩荒廢、惡名昭著。
如今就一個初鷺,又落得這般……”
他泣不成聲,蒼老的聲音儘是顫抖:
“老臣隻求皇上給初鷺一個說法,臣願攜全家老小辭官去鄉,終身不再踏入京城、朝堂半步!”
說完,他跪著匍匐在地。
帝高祁目光落在他身上。
才發現這個向來鏗鏘矍鑠的輔國公,輔佐過三朝君王的輔國公,不知不覺間老了許多歲。
那頭發已全是斑白,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而一向心高氣傲的輔國公,鏗鏘不肯低頭的輔國公,為了替外孫女討公道,不惜就此隱退……
帝高祁最忌憚的就是輔國公的能力,若是他們自行離開……
他眸色閃了又閃,隻吩咐:
“來人,將這逆子給朕押入詔獄,聽候發落!”
押入詔獄。
這就意味著要從重處罰……
也意味著明日的冊立大典,就此與帝長淵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