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懂。”
蒼伐站起身來,冷聲道:
“當初戰帝身陷囫圇,所有人落井下石,隻有帝妃不離不棄。
是帝妃給帝擦身體,修房屋,做飯菜,哄戰帝開心。”
龍墨打斷他:“所以帝那一年裡,也因責任,給了她諸多關心、照顧、愛護。
還將贏宮乃至那麼多錢財也贈與她了,如今亦安排人保護她。”
“不,你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蒼伐接著道:“戰帝隻有和帝妃在一起時,才會有些人間煙火氣。
眉眼間,才會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情緒。”
“這麼多年來,從小所有人都告訴帝,要戰,要結束這亂世。”
不論是戰帝的父皇、還是母後,亦或是其祖父祖母。
東秦代代君王的遺誌,幾乎全壓在戰帝一人身上。
蒼伐見過,曾經戰帝未被搬空的寢宮,連寢宮裡都是堪輿圖、多國沙堆。
連入睡的玉枕,上麵都刻著兵法天下!
蒼伐與其說是護著雲驚凰,實則是衷心於帝懿。
他問龍墨:“難道你就不想看戰帝、也有像是活生生的人的一麵?也有笑、有情、有兒孫繞膝之時?”
龍墨皺了皺眉,那畫麵……其實他從來沒曾想過。
戰帝本就是這天下的戰帝,生來本就應該征戰於沙場,一統這天下。
那樣,才是一個戰帝。
就算有帝後,也該是如璿璣聖女那般的女子。
璿璣聖女,至今他還查無痕跡,足可見那人的神秘莫測。
但他不想打擊蒼伐,隻拍了拍他的肩膀:
“蒼伐,男人生來本就應當頂天立地,以天下為重。
戰帝更是注定要載入史冊、代代皆知的千古戰帝。
他不兒女情長怎麼了?
難道你真希望他如前朝那些帝王、被美色所誤嗎?”
“蒼伐,戰帝說得對,你是該冷靜冷靜了。”
“兒女情長,隻會是大業之路上的累贅。”
龍墨離開,蒼伐卻立在原地。
胡說八道!
誰說天下與女子,隻能二選一?
隻有沒能力的人,才無法兩全。
古來那些因美色誤國的帝王,要麼是品行不行,要麼本身就是能力不足。
戰帝有能力足以兩全其美!
但蒼伐也是今日才發現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便是即便帝妃真要和褚江陵離開了,他也沒在戰帝眼中看到什麼太多的情緒。
戰帝,似乎是真的不愛帝妃的。
之前對帝妃的好,應當隻是出於那一年裡的責任。
仔細想來,自小戰帝所受的教導便是天下為重,不可兒女情長。
彆的男子一到及笄,家族都會安排陪床丫鬟。
但戰帝之父皇贈與的,卻是一本史冊。
那史冊裡記載的是無數男人因女人誤國的事。
蒼伐忽然有所明白,立即快步往外走。
自家主子不上心,他這個做屬下的不能放棄!
澄荒河。
滔滔河水流淌。
一座大橋架在河上。
風很大。
褚家的隊伍上了橋,旗幟飛揚。
馬車內,褚江陵將車簾掀開,為雲驚凰介紹:
“跨過這澄荒河,便是北齊的地界了。”
雲驚凰望出去。
他們走的這條路,離帝懿駐防的澄合關很近,隔得遠遠的都能看到那高高的關樓。
蒼伐定然已經將消息傳過去,可帝懿還是沒來……
“噠噠噠!”
馬蹄聲忽然響起。
“帝妃留步!”
蒼伐的聲音傳來。
韓伯等人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