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竟隻有殷戮一人住,其餘全是將士把守。
帝曜宮,是殷戮的寢宮,並且也配備軍機殿、訓武場等。
而雲驚凰的宮殿就被安排在離帝曜宮幾百米外的旁邊。
武儀殿。
走進去後,寬闊廣場,一頭頭饕鬄石雕佇立,威武雄渾。
殿內,亦是乾淨整潔,清一色的金色、黑色,無任何花草絲綢點綴。
再看旁邊的側殿,書房,武器閣,議政殿,應有儘有。
雲驚凰眯眸:“殷帝早知曉我要來?”
“不,這隻是昔日太後所住之宮殿。”濮寧還是一如既往冷漠。
雲驚凰皺眉,太後?
殷戮之母?
一個後宮女子,竟也住這麼威武之宮殿?
她想起了,今夜殷戮說,他的父親自刎於城樓前,母親為取白磷,烈火焚身,屍骨無存。
也就是說,殷戮如今已無父無母。
不敢想,他父親、母親死在他跟前時,他會是何種心情?
難道還是這麼冷酷無情?西洲之人,真的是沒有心的嗎?
礦山之巔。
平台之上。
所有人離開,殷戮高大不可一世的身影,還佇立在那裡。
他垂眸看著那些死者被拖著,眼前浮現起一幕幕。
那年他年僅十二,父親身患重疾。
他難得慌張地說:“父親,定有辦法醫治,定可!”
可那人一腳踹在他身上,硬生生將他踹飛。
“我西洲之人,不可哭!不可慌!
若是尋藥,會浪費我西洲多少人力物力?”
“我西洲、定要踏平東秦、定要一統天下!一雪前恥!”
所以、那高大的男人,走到城門口,在12歲的他跟前,在泱泱萬民跟前,自刎於世。
用鮮血昭告天下、隻留下一句:“西洲之人,生來雄獅,鐵骨錚錚,不畏生死,隻畏庸贅!
若為累贅,自當了儘!”
而母親言:“西洲地窄物稀,唯有雄兵烈器,方可成就大業。”
母親日夜尋世間其物,在山中發現白磷時,不顧他的勸阻,硬是一遍又一遍的做著實驗。
最後整個山中實驗殿燃起熊熊大火。
母親從那火海中衝出來,還在瘋狂地大笑:
“戮,母親成功了!母親成功了!
哈哈哈!我們西洲有望了!
戮,你要帶著母親的研製踏平天下!讓殷氏血脈唯我獨尊!”
殷戮此刻立在那平台之上,眸中似有什麼情緒變化,又似乎沒有。
翌日。
才清晨四點。
婢女們端著相關物事進入武儀殿,伺候雲驚凰洗漱。
還有為雲驚凰準備的攝政王衣物。
僅僅隻是一個晚上,禦衣閣的人就已做出來。
是黑色的交領廣袖錦袍。
通體黑色,束腰封,顯得人高而利落。
兩邊廣袖上繡有一長條的金色繁複花紋,是朱雀玄虎的線條。
穿在身上,就像是批了一條朱雀玄虎的披帛,獨特而好看。
雲驚凰頭發被盤成高發際,戴上朱雀金簪,整個人氣質冷豔、冷靜、美麗、端莊。
她被引著,邁步朝天政殿走去。
今日,她的確要出謀獻策。
一來,可以拖緩西洲一統天下、去針對帝懿的時間。
二來,不論西洲這片疆域以後由誰管理,西洲存在的問題,都必須得以糾正、改變。
她步步走入大殿。
大殿之上,眾將分立左右,個個全副武裝。
西洲,武將占據九成。
而高位之上,殷戮坐於其上,至高無上,深邃瑰麗。
有一抹地平線升起的晨曦光澤,恰巧灑落在他繁複鎏金的麵具上。
他顯得愈加邪昳莫測,那不染而朱的薄唇,也像是有著嗜血的紅。
雲驚凰走來時,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殷戮目光落下去時,那雙狹長的鳳目也微微一眯,似有光澤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