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懿目光幽深,似是在斟酌著什麼。
當天傍晚、
十萬稚嫩的西洲兒童,的確就已策馬來到玄冰城外。
他們代替那二十四萬前線的將士,鎮守在第一排。
而且每個孩子穿著鎧甲,隻露出腦袋。
這也意味著,能下手之處,隻有致命的頭顱。
最前排的,還是一些才四五歲的孩子,明明麵容稚嫩,可也被西洲培養的眼神凶厲,不畏生死。
小小的孩童手臂一揮、
“噠!噠!噠!”
無數密集如雨的白磷彈再度淩空飛來,隻落在玄冰城樓之上各地。
又有無數將士身體受傷、著火。
“砰!砰!砰!”
一塊又一塊的巨石也飛來,不斷撞擊著城樓。
若是冰城牆倒塌……
偏偏這一次,蒼伐帶領的人站在城樓之上,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再射出弩箭。
畢竟那都是些孩子,怎麼下得去手。
雲驚凰與帝懿也來到了城樓之上的一安全之地。
居高臨下看去,入眼的,就全是一個個矮矮的、如同小土豆般的小鎧甲士。
他們在攻城,也不進玄冰城,就那麼投擲白磷彈加石頭。
有將士受傷,冰城牆壁似乎也在微微晃動。
再這麼下去,冰城遲早會垮。
但又沒法對孩子下手……
這一局、似乎他們徹底淪為了被動。
在那局勢中,殷戮那襲黑色的龍袍,又飛身而來,落在不遠處的一高杉之上。
他亦睥睨著全場,宛若掌控天下的王。
目光遙遙看過來,落在雲驚凰身上:
“還得多謝儀兒所教,兵者、詭道也。”
詭道,自然是不擇手段。
雲驚凰皺了皺眉。
雖然兵者,的確是詭道。
但戰場之上,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人做得出這種喪儘天良之事。
雲驚凰握緊帝懿的手,直視殷戮:
“無論你做什麼,局勢隻會越來越糟糕。
你想要的,我與阿懿永遠也無法答應。
西洲不是以利益為主?殷帝不如想想,那個好的利益。”
殷戮眯了眯眸。
永遠也無法答應麼?
嗬~
他不染而朱的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玩味的弧度:
“是麼?
此局、隻要你們未妥協,他們的攻城之舉,便會持續下去。”
殷戮幽幽問:“帝懿,鳳儀,你們這冰城又支撐得了多久?
若冰城倒塌,本帝這西洲稚軍衝鋒陷陣,你們又當真要與一群孩童廝殺嗎?”
若出手,殺得是孩子。
若不出手,便會被孩子所殺。
殷戮狹長鳳目中儘是掌控一切的強大:
“鳳儀,好好想想,你們是要做無畏的掙紮,還是早日化乾戈為玉帛。
隻要鳳儀自願回到西洲朝堂,一切可談。”
揚出話後,他不再理會雲驚凰與帝懿,隻看向他下方的軍隊。
“勿傷了她!”
隻留下一句命令,他便腳尖一點,飛身離開。
留下的,是這複雜難明的局勢……
雲驚凰看著殷戮的背影,看著下方的稚童軍們在不斷攻擊。
殷戮的確學會了智取,不再橫衝直撞,喊打喊殺。
可似乎,也變得更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