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懿落坐於床邊,為殷戮更換傷口的包紮。
殷戮看到他的手法,微微皺眉:
“你還會醫術?”
帝懿薄唇翕啟,自然而然答:
“孤與你一致,生來便按一代帝王之準培養。”
五歲熟讀兵書戰策,八歲入龍禦山關卡,曆險地,殺野獸。
出龍禦山後,其父就已讓他帶兵作戰,力退小國。
從八歲到如今三十,二十二年,幾乎皆在戰場之上。
殷戮長眉更是皺了皺。
二十二年,比他還多幾年。
隻是在帝懿身上,看不到什麼殺伐之氣,更多的是一種磅礴、巍峨。
帝懿為他處理好傷口後,收了手:
“早些歇息。”
他起身走到另一側的偏殿。
那裡案桌之上,已經放了許多西洲的冊子。
全是傅司霆那邊安排人、悄無聲息送回來的。
殷戮暈厥這些時日,許多重事全是由帝懿與雲驚凰幫忙處理,才以至於西洲沒有亂。
殷戮目光落在帝懿那高大穩重的身型上,眸色極力變冷:
“帝懿,無論你如何待我。
我所提出之條件,絕無更改!”
帝懿繼續批閱那些奏折,頭也未抬。
“無礙,這並不影響。”
處理朝政之事,本也隻是為了穩定西洲局勢,穩天下安寧。
殷戮臉色都微微僵了僵。
他都覬覦帝懿女人了,世間怎麼還有帝懿這般情緒平穩之人?
不過既然他自己要做,與他何乾?
殷戮躺下,心安理得地入睡。
不過休息,旁邊的偏殿到了三更半夜,還能聽到帝懿處理政事翻閱奏折的聲音。
這一夜,殷戮也睡得十分不好。
早上帝懿不在,沈傲送來藥物,傅明琅端來一堆美食。
唯獨沒見到雲驚凰。
鳳儀,似乎明顯是在躲著他。
他眸底深處掠過一抹深邃,飯後,轉動輪椅出去。
雲驚凰正在很遠處的一片後山,帶著傅渠深、傅玄璃、傅驍寒在開墾、種菜。
這麼大一片山脈,且西洲的土地其實十分肥沃,這裡這座山裡,還十分適宜種植竹蓀。
竹蓀亦是十分美味的一種食材,鮮香脆口。
雲驚凰蹲在地上挖掘處,不遠處的草叢裡,一隻毒蠍悄無聲息地爬過來,朝著她靠近。
她在教傅渠深:“四哥若是沒事的時候,也可種些花草,荷花可解鬱安神,向陽花更是絢爛。”
在聊天的他們都在跟著雲驚凰學開墾手法,沒有注意到那隻蠍子。
眼看著那蠍子就要蟄在雲驚凰的後腳踝、
“嘩!”
一陣無形的內力忽然蕩來,硬生生將那蠍子蕩開幾米遠。
“噠”的一聲,蠍子重重摔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當場死亡。
雲驚凰聽到動靜,回頭看去,就看到了那蠍子。
“咳咳……咳咳……”
男人的咳嗽聲也傳來。
她抬眸,正前方不遠處,正是坐在輪椅上的殷戮。
寬容極簡的黑袍,讓病態的他看起來多了兩分慵懶。
動用內力顯然造成氣血攻心,以至於他在微微咳嗽。
雲驚凰皺眉:“你怎麼來了?”
準確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本來她是特地尋著荒僻之地,就是為了與他保持些距離。
殷戮停止咳嗽後,那雙深邃的目光毫不掩飾情感地凝視她:
“對鳳儀的感知。”
知她會躲著他。
隻需閉目,他似乎在空氣裡也能感知到她在何處。
雲驚凰……
殷戮轉動輪椅靠過來,絲毫不避忌那幾個哥哥:
“鳳儀也教教我,如何開墾種菜。”
這是趁帝懿不在,轉頭就來接近雲驚凰。
他不信帝懿能一直那般穩重。
亦不願看到、帝懿一直那般善待他。
殷戮不怕帝懿動手,隻擔心帝懿不動手。
所以眼下,是明目張膽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