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懿神色一如既往尊貴沉和。
他了解殷戮,阿戮既已許諾,便不會寫什麼違逆之詞。
他安撫:“雲兒收著。”
雲驚凰伸手去拿那玉筒時,殷戮卻將那玉筒拽得緊了兩分,她一時間沒有拉過來。
抬眸時,就撞上殷戮那雙深邃的眸色。
殷戮眸底深處,還有幾分複雜。
他清楚,這是他與雲驚凰最後的最近的距離。
往後他們遊山玩水,他留京為政。
若無大事,恐怕想再見一麵都難。
他心中所有複雜的情緒翻湧,到最後隻化成一句低沉的嗓音:
“長嫂,若欺負兄長,我可會為他撐腰。”
言畢,他鬆開了握著玉筒那端的手。
雲驚凰其實看懂他的情緒,但很欣慰,殷戮已經是個不再隨心妄為的人。
連這麼大的事他都能忍下,這天下還有什麼事可令他崩塌?
帝懿之前的擔憂,是多餘的。
雲驚凰收起玉筒,口吻輕鬆:“我一個女子,還能欺負了你哥?你哥不欺負我就不錯了!”
她走到帝懿身邊,轉移話題:
“阿懿,你有殷帝為你撐腰,我也有傅家哥哥們。
真要吵架那日,我才不會讓著你呢。”
昨天一點小動靜,整個傅家都險些炸了,要是真的……
帝懿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豈會有那一日?”
興許他與雲驚凰,此生都不會有爭吵之日。
不過……他們不知道……
此刻,帝懿抱住她的身軀,將她扶上馬匹。
隨之也翻身上馬,自然而然坐在雲驚凰身後。
高坐馬上的他,居高臨下看向眾人:
“政事,就交予諸……”位……
話還沒說完,輔老爺子一拍馬背,生氣地道:
“趕緊走吧!政事政事,天天就知道政事!先學會怎麼善待小凰兒!”
哪個人家成婚了,還天天忙碌著政事?一日都不曾放鬆過?
普天之下,唯有他!
眾人心裡都苦惱極了。
就帝懿這個榆木又公事公辦的性格,真知道怎麼疼惜女子嗎?
傅瑜君看著漸行漸遠的馬匹,歎息:
“還是該派個人跟著他們的……”
萬一帝懿又冷落凰兒怎麼辦?
傅司霆安慰:“姑姑儘可放心,船上一切與正事有關的事,全已清理乾淨。”
什麼都不剩,帝懿又如何處理政事?
傅玄璃眸底更是掠過一抹意味深長。
“戰帝再是公正無私,也終究是個男人。”
他的安排,即便是棵鐵樹也會開花。
他們所有人都在看著帝懿與雲驚凰消失的方向,擔憂帝懿不解風情。
可——
馬匹朝著江邊的方向奔騰而去。
為了不擾民,所以未讓任何人送他們。
出了那高高的帝都城牆之後,帝懿周身緊繃那股政事之感消散。
他一邊策馬,一邊問她:
“給他們寫了什麼字信?嗯?”
雲驚凰之前其實想給帝懿看,可這三日忙著丟下一切擔子,帝懿幾乎整日都在軍機殿。
他回來時神色間有所疲態,雲驚凰一時間便忘了。
此刻坐在懷裡,感覺耳邊風吹過,身後就是帝懿,空氣裡似乎都是自由的氣息。
傷好了,也終於讓帝懿暫時放下政事陪她幾天。
今日,總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