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早就圖謀不軌?
不然一個落魄的皇子,為何要學這些?
帝長淵臉上的確掠過幾分慌亂。
他連忙走過去,攔住了桌邊另外一部分書籍,不太想讓帝高祁看到。
“父皇……我……”
他聲音裡也有些忐忑。
帝高祁心中的疑慮更重,走過去,強行拿過他遮擋的書籍。
翻看一看,就見竟然全是一些關於西疆的資料,裡麵還密密麻麻記錄不少筆記。
帝長淵眉心又皺了皺:“你看這麼多西域資料做甚?”
帝長淵長眉皺著,略有幾分恐慌,在他目光的逼迫之下,不得不低下頭答:
“回父皇……實不相瞞,兒臣十歲那年,聽聞東秦與西戎有諸多戰役。
兒臣……雖然位卑,但一直想懇請父皇封為西疆王,為東秦鎮守西疆……”
帝高祁周身的疑慮瞬間淡下。
帝長淵竟然想去鎮守西疆,那就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顯然,對於帝長淵這樣不受寵的、徹底被遺忘的皇子而言,封王,已是他畢生最大的宏願。
帝長淵不由得看他一眼:“你就這點誌向?”
“長淵懇請父皇成全!”帝長淵跪在了地上,帶著對他的恭謹,以及對夢想般的熱忱。
“哈哈哈!”帝高祁龍心大悅,將他扶了起來。
“去什麼西疆,你要留在朕身邊,父皇這天下,還指望你來為朕分憂!”
他拉著帝長淵便邁步往外走,吩咐公公:
“立即清理東宮,命禮部籌備立儲大典!”
他對帝長淵徹底放下戒心。
而帝長淵震驚的眸色之下,是無人知曉的深意。
對於帝高祁這等多疑的人,若表現得沒有一點破綻,一丁點野心,反而更會令他懷疑。
而展露出所謂的野心,自然就足以取信於他。
攻人,攻心。
當夜,帝長淵被帝高祁帶回東宮。
帝高祁賞賜了他一堆珍寶,也算是賞賜他無上的權利。
東宮當夜就被整理出來,他與褚暖、寧惜等人,全被人伺候著搬入東宮。
帝長淵表現出震驚,不妥,可帝高祁幾乎是苦口婆心求著他做儲君。
一直以來為了這個位置百般籌謀的他,如今,是帝高祁拱手交到他手中。
帝長淵立在奢華的東宮大殿,看著絲綢、錦緞、珠玉燭台,還有些恍惚。
這、便是褚暖給他的生辰之禮嗎?
褚暖的身影正巧出現在殿外,她站在大殿門口,對他道:
“不僅如此喔,還有這……”
褚暖往殿旁邊一讓。
夜裡,燈火輝煌的宮殿,出現了兩個老人的身影。
正是褚老爺子和褚老夫人。
十年前,他們還不是北齊首富,褚暖讓他們去做他們該做的事。
如今,他們是了。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堆的仆從,帶來天南地北的寶物。
褚老爺子看著帝長淵,渾濁的眼中儘是顫抖、在意:
“淵兒……外公可算見到你了……”
帝長淵整個人愣在原地,頗有些震驚。
記得從小,褚暖接近他時,就對他說,他也會有疼愛他的家人,會有外公、外祖母。
十年來,他從未當過真。
可今日……
在他生辰這一夜,太子儲君之位,親人,他們全接踵而至……
帝長淵的目光不由得越過兩個老人,落向門外的褚暖。
黑夜裡,她立在那裡,小小的身影始終籠罩著一層治愈的光澤。
不知為何,他大腦忽然傳來一陣疼痛,好像有什麼淩亂的畫麵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