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由遠及近,周身那股壓沉之氣褪去,顯得愈加尊貴、潔白。
明明是金色的龍袍,卻偏偏可以看到他如清玉的麵容間是極致的矜貴絕倫,自然而然流露出玉石之華。
陳元蓁看到他的那一幕,心底一直籠罩著的擔憂頓時散去。
她知道,她成功了。
而帝台隱出來時,看到她還立在那兒,長眉微微皺起:
“你一直在此處?”
陳元蓁垂眸答:“朝中堆積了諸多事宜,臣妾恰巧過來尋君上。”
帝台隱一如既往未曾懷疑,單手負於身後,微微頷首:
“前日是朕失禮。皇後有何心願,可告知於朕。”
陳元蓁紅唇緩緩勾起,行禮道:
“臣妾惟願君上萬事順遂,國泰民安。”
她總是這樣,世家培養出來的女子,大局,端莊,典雅。
帝台隱未曾勉強她,將這份感激記在心中。
他邁步欲走,想起一事,又駐足問她:
“此青隱小築,是皇後親手而建?”
陳元蓁立即說出早已找好的借口:“元蓁是操心了不少。
但是是此前攝政王妃來信,要臣妾這般開導,臣妾也帶了不少人在操辦。”
不然若讓帝台隱知道,是她花了一年時間一直在此殫精竭力,以他的性格,定然會對她心生愧疚。
她不想要他的愧疚。
而且他若是知道她愛他,他卻不碰他,恐怕他更會因此而自責,或者逼迫他自己做不想做之事。
陳元蓁早前就想過這些,而攝政王妃和攝政王還在雲遊天下,回來不知何年何月,此事不會輕易揭穿。
帝台隱想到雲驚凰,微微斂眸,離開。
他開始回到禦書房處理政事。
以前覺得宮中是困禁他的牢籠,如今雖然有惋惜,但他的君子之心,更加容納天地。
為民、為國,本就應當是一個君子所為。
而陳元蓁亦在後宮繼續操持一切事務,日子如常。
帝台隱待她很好,有任何進貢之物,皆會讓人送至鳳朝宮。
陳元蓁想,若是一直這樣生活著,也挺好。
隻是……
一年多了,她未有身孕。
前朝的太師馮鶴開始勸帝台隱納妃。
因為皇家子嗣尤其重要,要自小就開始培養,將來帝台隱一旦有任何不測,江山才不會動搖,亦是後繼有人。
皇後一直未有所出,這關乎著江山社稷。
群臣勸誡,帝台隱倒是按下選妃多次。
而傅家人雖然隻娶一人,但也安排傅承祁為陳元蓁多次把脈,調理其身體。
整個宮中,開始籠罩在濃濃的催生之中。
前朝後朝,皆是流言蜚語。
鳳朝宮。
夜裡。
陳元蓁坐在一水亭子間作畫,不遠處忽然傳來婢女們的議論聲:
“皇上對皇後那般好,多次夜留鳳朝宮,皇後依舊未孕,應該是身體有問題吧?”
“皇上卻還不納妃,實在是對皇後情深。”
“不過那日傅禦醫來把脈時,我聽傅禦醫說了句,皇後的身體好像沒什麼大礙。”
“那該不會……是皇上有什麼問題吧?”
“據說皇上登基之前,曾被關入詔獄,險些九死一生,難不成是……”
這些流言,已經不是今日才有。
陳元蓁卻是今夜第一次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