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驚凰從井裡打水,將鍋洗得乾乾淨淨。
又把竹葉放進鍋裡,用井水清洗四五遍,洗掉雪和汙漬。
隨後,用冷宮的爛布和破朽木家具生火開始煮竹葉。
火焰升騰,鍋裡的水漸漸沸騰,老綠的竹葉被煮得發黃,湯色也越來越濃稠。
時間差不多後,雲驚凰過濾出水,拆出四件套放進水裡,開始均勻地攪拌、翻動。
這是最古老的染色工藝,雖然成品不能暴曬,易致掉色,但健康無害,足以應付眼下。
足足三個時辰的忙碌,成功了!
借著火光看,床單被染成淺淺的灰茶色。
雲驚凰欣喜無比。
這是她第一次染的布,第一次親手給阿懿染的床品!
沒想到她一個無能草包也能染出布,很有成就感。
她用火烘乾,又收拾乾淨一切痕跡,如捧珍寶般抱著床被回去。
龍寢宮。
經過一天的辛勤勞作,宮殿恢複一層不染,房頂、主乾道的積雪也被掃得乾乾淨淨,恢弘的大殿在雪裡顯得更加威嚴。
夜裡,大門敞開,殿中央放著一口巨大的鼎。
鼎裡燃燒著柴火,為整個大殿取暖、照明。
“阿懿,看我找到了什麼~”
雲驚凰開心地抱著床品跑進來。
空曠的大殿裡,帝懿坐在雕龍輪椅上,衣衫半脫,露出半邊精壯的身軀。
蒼伐正蹲在他身邊,為他手腕上的傷換藥。
無論何時,他都像是至高無上的無冕之王。
但手臂骨骼上那個血窟窿格外明顯刺眼,是今天動用內力,傷口再度惡化!
蒼伐見她回來,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皺眉問:“王妃這些被褥哪兒來的?”
他今日也愁了一整天,想著實在不行,給王在龍榻上鋪上些稻草也行,至少比沒鋪柔軟。
雲驚凰說出早已想好的借口:“我就抱著試試的心態,在整個贏宮挨間挨間的找,沒想到真的找到了這。”
她抓了抓頭,蹙著眉說:“不過天色晚了,贏宮又太大,宮殿長得都差不多一樣,我也不記得是哪座宮殿。”
誰也想不到一個草包千金會憑空變出東西來,所以沒有人懷疑。
蒼伐起身走過去接過被褥,仔仔細細檢查,來回翻看。
無毒,無問題。
灰茶係的顏色顯得有些陳舊,但摸起來竟然特彆柔軟,還是嶄新的,沒人用過的痕跡。
蒼伐稟告:“王,可用。”
坐於移動龍椅的帝懿並不過問這些小事,他以往的飲食起居一向由蒼伐等人打點。
雲驚凰看到他那血淋淋的窟窿傷口,心疼得近乎窒息。
還有三個血孔定然也是如此,貫穿骨髓的傷複原很慢。
“阿懿,我幫你換藥。”
她放下被褥,心疼地走過去蹲下,接替蒼伐的活。
帝懿眼皮未抬,一如既往矜涼:
“不必,退下。”
夜深了,寢宮一向不留女人服侍。
蒼伐卻放下被子,“王,如今雲小姐是您王妃,按規矩的確該由她服侍,屬下不敢逾越。”
而且雲驚凰明顯比他照顧得更周到。
誰對王好,他就讓著誰!
蒼伐恭敬行禮後,退下,還為他們關上大殿的門。
空曠的房間隻剩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