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京歌卻隻看一眼,清淩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
“不過是些俗物,二妹向來任性,給她送去便是,切莫因一些不值得的小事,壞了感情。”
“俗物……”趙如蕙皺緊著眉頭。
這麼多東西,要花掉她做主母整整九年來的所有積蓄!
她在府中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必須謹小慎微,不能讓人看到抓到一丁點把柄。
那麼多銀子,足足九年時間才攢起來!
但在仙氣聖潔的雲京歌跟前提錢,似乎的確是種褻瀆……
趙如蕙隻能說:“若是尋常,什麼條件我也依得。可當下這時局……
贏宮被禁足,落魄蕭條,那位還有意打壓。
你父親斷然不會同意送去這麼多東西,也沒法和你父親交代。
我要是私下送去,更是頂風作案。”
這確實很棘手。
雲京歌端起玉瓷茶杯輕輕抿了口。
放下茶盞間,神情已是從容、淡然。
“此事簡單,就這麼告訴父親、並讓父親進宮麵聖。
說凰兒妹妹傳信回來,當日是在贏宮發現贏王殘廢一事有蹊蹺,贏王暗中有所籌謀。
她特地維護,是想借此獲得贏王信任。
可留在贏宮做細作,卻受不得苦,索要潑天的富貴。”
趙如蕙眼皮一跳,壓低聲音:
“京歌,汙蔑贏王,這豈不是膽大包天?
而且往後若是查不到……”
更是欺君罔上!
這樣得罪兩大強者的法子,恐怕普天之下隻有雲京歌敢想。
雲京歌卻淺笑:“古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真正的盛果,往往隻留給有膽有識者。
況且……”
雲京歌抬眸問:“母親,你當真以為堂堂戰帝就此隕敗?”
趙如蕙皺了皺眉。
今日她去贏宮,所見之處簡直淒涼無比,四壁蕭條。
雖沒看見那位,但聽說坐在輪椅上,雙腿殘廢。
如此慘狀,還不是隕敗?
雲京歌把玩著翡翠護甲輕笑:“不過是猛獸蟄伏、慵懶小憩罷了。
遲早一日,必當乘風扶搖、騰飛而起。”
趙如蕙眼皮跳得更猛。
京歌向來深謀遠慮,智慧甚至碾壓男子,她說的話不會有假。
“可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該得罪贏宮啊!”
若日後贏王勝,清算起來,她們豈不是……
“母親,你糊塗了。”
雲驚凰遞給她一杯茶,悠悠問:“何來得罪?”
“若真到那時,我們是知贏王在贏宮處境不佳,特地用此法子為贏宮送去物事,改善處境。
我們丞相府看不得他遭罪,也不忍他遭罪,才不惜冒這欺君罔上的罪名。”
趙如蕙一怔,隨即連連讚歎。
她的京歌,不愧是帝京第一才女!
這謀算足以令天下兒郎折服!
“我這便去找你父親安排。”
“等等。”
雲京歌又叫住她,提醒:
“大夫人那邊,母親需再上心些。
天冷了,多加些炭和錦被,務必親力親為,彆落人口舌。”
如今她們坐擁丞相府的一切。
她眼中看到的是江山宏圖,切不可因為這些女兒家的斤斤計較而毀於一旦。
趙如蕙端莊一笑:“放心。”
自從傅瑜君癱瘓後,她是真的親力親為照顧。
也隻有假戲真做,才能蒙騙過輔國公府那麼多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