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是那三位傅家哥哥,也無一人發覺、在意。
隻有帝長淵注意到了這些細致末節的問題,並且給與最細心的體貼……
若是尋常女子,定然感動無比。
但雲驚凰清楚,這是裹了蜜糖的砒霜!
前世她就是沉陷在帝長淵營造的這些溫柔鄉中,步步深陷,錯得離譜!
此刻,她臉色冷清。
“多謝長淵殿下好意,但不必,我對藥物過敏。”
帝長淵長眉微微皺起:“過敏?”
有人會對藥物過敏?這說不過去。
雲驚凰道:“我長大後習武,經常跌打損傷,但一用藥物就全身發紅。
尤其是用某些藥物,更會惡心嘔吐。”
帝長淵眯眸,華貴的麵容間並無生氣之色。
“是我冒昧了。”
他隨手收了藥膏,語氣沉和:
“姑娘一人行走於江湖,應當吃了許多苦頭?”
這是想與她走心聊天。
雲驚凰一如既往淡漠地“嗯”了聲,“不止是許多,遇到的狼子野心、窮凶極惡之人,更是數不勝數。”
不知為何,帝長淵總覺得她的話語似乎有所針對。
但仔細看,女子那麵容又如古井清冷、沉靜。
他也的確並未與這女子有過節。
他取下隨身玉佩:“踏月姑娘初來乍到京城,今日更恐樹大招風。
若遇不便之處,可拿玉佩到錦樓尋我。”
錦樓,是一家太子經營的酒樓,用來斂財,但由帝長淵為其管理。
京中人士隻知是高檔酒樓,但並不知有皇子背景。
帝長淵這算是說出自己的一件秘事,也將拉攏之意表現得極其明顯。
雲驚凰卻依舊平靜、淡漠。
“抱歉,長淵殿下,我從記事起就獨來獨往慣了。
不論遇到任何事,都喜自己解決,從不喜依靠任何人。
靠山山倒,靠樹樹亡,這是我奉行的人生準則。”
帝長淵眸子終於深邃的一眯。
女子這是在明目張膽的拒絕他。
竟有女子能拒絕他的好意!
他薄唇微勾,笑意不及眼底。
“但姑娘也當清楚,人生在世,多一友、便多一路。”
雲驚凰總算直直迎上帝長淵的目光。
她凝視著他反問:“長淵殿下,你當真這麼認為嗎?”
她又說:“這世間哪有什麼真正的朋友,不過全是爾虞我詐的利用品。
甚至有時候,朋友更會在你身後捅一刀!不是嗎?”
就如前世她所信任的所有人、那些至親至信的人……
她那目光實在太幽深、幽靜。
帝長淵被問得身軀微微一怔。
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懂?
從小到大,在那冷清荒僻的冷宮中成長,他早已嘗遍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但、正因清楚人心,他才更要顛覆這朝堂!
對他而言,多一人、就多一枚可利用的旗子,當旗子足夠多,便可形成堅不可摧的千軍萬馬!
不過……
他是深陷宮廷、才知這些殘酷。
眼前的女子隻是個區區平民,又是如何知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