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隱那華貴淡漠的麵容間明顯是折磨,眼中更是十分複雜的情緒。
雲驚凰看得出來,若她沒來,此刻的帝台隱便會出去。
那怕是中了帝長淵的計!
雲驚凰攔在門前,直視帝台隱:
“九殿下,臣奉命前來,為各宮皇子定製隨身配戴槍支。”
雲驚凰早料到帝台隱這邊會出現些事,所以之前以踏月的身份遞了奏折。
說皇家皇子在這亂世之中,應當每人佩戴一把槍支,以作自保,也是彰顯皇家威嚴。
而皇子槍支自然要不同於眾人,從外觀到各種都需要設計,乃至於手的大小契合度。
雲驚凰得到了許可,隨時可入宮為各宮皇子參議。
帝台隱開門時就看到帝長淵那身影。
在大雨裡幾乎搖搖晃晃、近乎暈厥。
那張臉已呈青白,與死屍無異。
連他手指的傷口也被衝得泛白,露出指尖那森森白骨……
“九殿下。”
女子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直接問:“怎麼?心疼了?”
帝台隱站在屋內,外麵是瓢潑大雨,即便沒有出去,他也感覺到雨裡的冷冽、寒意。
他沒有說話。
但他心中有著複雜的思慮。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帝長淵死,不過是讓帝長淵的命為母複仇。
他所有成長、所有學習,不就是為了與帝長淵鬥。
如今帝長淵自己將這條命送來……
雲驚凰不由得看向帝長淵,笑:
“長淵殿下當真是好算計。
血書隻寫長淵二字,九殿下可知世間有多少同名同姓之人?
為何長淵殿下不將名字寫全、不放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帝台隱身軀一怔。
帝長淵身軀也微微一怔。
他並未在意這點細節,這都能成踏月攻訐之理由?
他直視帝台隱:“若九哥需要,我現在即可立即補全!”
他帝長淵本就不信天譴!
若真有天譴,為何帝驍戰等人還活得好好的?為何世間還有那麼多惡貫滿盈之人夜夜笙歌享樂?
雲驚凰也不避諱了,這裡沒有外人,她與帝長淵之間也是早就扯破。
她又直視帝長淵問:“長淵殿下既然口口聲聲說隻是想要太子死,想為自己複仇。
那這樣如何?
你現在便自刎於九殿下跟前!
九殿下也可寫下血書,在你死後,定當為你報仇!用太子之血祭你之墓!”
帝長淵身形狠狠一顫,目光染上幾分悲痛、淒涼。
“驚鴻神督!當真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我不過是想親眼看仇人死,也想親自手刃仇人,更不放心九哥在這深宮中爾虞我詐,你又何至於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人,難道不是你?”
雲驚凰站在屋簷下,盯著他問:
“一胃疾,二被欺,三上門長跪。
你若真在意九殿下,你就該知他心中不好受,何必還在他心臟上插刀,一次又一次咄咄逼人?”
“我與九哥之事,驚鴻神督你怎麼會懂?”
帝長淵神色複雜,那張慘白的臉已經毫無血色。
他毫不心虛地看向帝台隱:“九哥,我這兩日也倍受折磨,看你難過,我比任何人更心如火烹。
今夜前來,隻是想讓你早些舒坦些,僅此而已!
到底是14年的感情,你也如驚鴻神督一樣、全然否定嗎?”
說到最後,他聲音都有幾分沙啞。
他還淋在大雨裡,全身已如落湯雞。
即便是死者的臉色,也沒有他那般蒼白。
指尖還一直被雨水衝刷著,鮮血直流,周身儘是破碎感。
雲驚凰還想說什麼。
但帝台隱拿過雲驚凰手中那把黑傘,邁步走出大門。
他徑直走到帝長淵跟前,為其撐著傘。
雲驚凰看著那一幕,眼皮狠狠一跳。
帝長淵也抬眸看他,神色微變。
“九哥……”
九哥總算是動容了麼……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