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男子第一時間反對,警惕又歉意地看她:
“男女有彆,我不可汙了姑娘的名聲。
姑娘不必管我,讓我在這兒歇息,待在黎明時分就行。”
“可是不處理……你傷口會一直流血……”雲初鷺實在看不得人這麼受苦。
偏偏男子苦苦一笑:“無礙,早已習慣了。”
他很是執意,說什麼也不肯讓雲初鷺幫他處理傷口。
還再三叮囑雲初鷺:“姑娘去安寢即可,黎明時分我自會離開。”
雲初鷺還從未見過如此固執之人。
流那麼多血,真不疼麼……
還說早已習慣……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雲初鷺隻能將藥遞給他:“那……那你自己隔著衣物撒點在傷口上,多多少少也可以止血……
然後你閉目休息會兒……我就在這兒看著,絕不會讓歹人追進來。”
他看起來的確太累太疲憊了,皮膚慘白到近乎透明,像是隨時都會死去……
男子到底是接過藥,簡單撒了些在傷口上止血。
爾後,他便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但周身籠罩著一種脆弱的孤涼、痛苦。
即便睡著,他也還在呢喃,眉頭緊皺著,整個人陷入夢魘之中。
雲初鷺就坐在離男子一米多遠的地方,想幫幫他,但又不知道能做什麼。
“噠……”的一聲。
男子身上忽然掉下來一塊玉印。
青玉所製的小正方形,但下麵的字體……
雲初鷺仔細看,上麵寫得竟然是:
“帝氏長淵。”
帝氏?長淵?
帝長淵……
雲初鷺臉色頓時驚恐,耳邊不斷浮現出雲驚凰的話。
“帝長淵會騙你……”
“他最擅長玩弄人心!”
“無論如何,你看到他一定要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
“必須叫紅霜、春蘭,也必須讓人來通知我!”
所以……
眼前這個重傷在身的男子,竟然就是那個帝長淵?
可他什麼也沒做……為了她的名聲,即便全身是傷也不肯脫衣上藥……
還這麼可憐……全身是血的躺在那裡,脆弱得像是隨時會死去……
這樣的人,真的是個壞人麼……
雲初鷺到底覺得雲驚凰那些話很荒謬,做夢?因為一個夢境就判定彆人是好是壞?
而她初來帝京,她什麼也不知道……
許多信息,她全都得靠自己弄明白!
雲初鷺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又落在跟前的帝長淵身上。
他在做夢,夢魘,那沒有血色的唇瓣輕顫著,聽不清在說什麼。
雲初鷺隻能靠過去一些,才勉勉強強聽見:
“不……不要打我……”
“母妃……母妃不要離開……”
“九哥……九哥……”
那聲音沙啞,儘是無儘的悲涼、痛苦。
雲初鷺又想起她在江南的日子,無數個深夜,她也會做這樣的夢。
夢到被打、夢到母親……
許是察覺到有人靠近,男子倏地睜開眼睛。
一雙眼睛裡竟是警惕、驚恐。
人剛醒時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是偽裝不了的。
雲初鷺看到了帝長淵眼中、是和她一樣夢醒時分的惶恐、畏懼。
“抱……抱歉……”
她後退,繼續與他保持距離。
帝長淵這才驚覺玉印落在了地上。
他撿起來,看向雲初鷺:“你看到了?”
“嗯……”
雲初鷺試探地問:“你……你真是十一皇子……帝長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