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煥會意,快步上前,準備將帝安寧抱走。
雲驚凰卻道:“不必帶走她,她在這裡也挺好。
不然九殿下要她重走你走過之路?”
帝台隱眼皮狠狠一跳。
是啊,他就是被母親保護得太好,不諳世事,才到如今這局麵。
若是在尋常人家尚好,可在這宮城之中……
帝台隱放好錦盒,目光落向女子:
“驚鴻神督今日前來,是有何指教?”
雲驚凰目光又落在小小的帝安寧身上:
“你們一直記掛明妃,不如給明妃娘娘修一個長生樓如何?”
東秦國有傳說,九層長生樓,每日享人間香火,亡魂可早日怨散,投胎轉世,從此無憂;生者亦可平安康健,福壽綿延。
帝台隱皺眉,他又何嘗不想。
“可母妃之事至今未查清,若為母妃修長生樓,便是公然供奉罪妃,是與父皇作對。”
如今就算他去妃陵祭祀明妃,都是儘量低調,不讓人知曉。
雲驚凰給自己倒了杯濃茶,笑:“誰說要以明妃的名義了?”
“不以母妃,難道……”帝台隱說著,清秀的長眉倏地擰起。
雲驚凰淺淺品嘗濃茶,轉而道:
“長生樓立金雕佛像,可佑生者福壽延綿,永世不衰。
皇上接連遭遇兩個皇子謀反,聽說近日夜間噩夢,身體疲乏,頭痛欲裂。
九殿下作為皇子,是否該為皇帝的身體安危著想?”
帝台隱凝視著跟前的女子,眼皮直跳。
踏月的意思是以為皇帝祈福為由,修長生樓,表麵為帝高祁祈福,在金像後,則可供奉明妃……
隻要他與踏月想,就可以做到無痕跡,任何人也查不出任何線索。
並且、
帝高祁剛遭遇太子與六皇子的背叛,如今太子儲君之位懸而未決。
若是在這時展現出極大的孝心,帝高祁那邊……
若帝台隱成為儲君,許多朝政之事、乃至多國邦交都可插手!
雲驚凰紅唇輕勾:“彆忘了,周家財產也是你最大的助力,何必一直停滯不前呢?
該爭取的時候得爭取,不能任由他人胡作妄為!”
既然帝長淵想要去拉攏傅家、丞相府,那她便讓帝台隱釜底抽薪!
真正決定太子儲君之位的人,是帝高祁!
帝台隱看著坐於自己對麵的女子,心情漸漸複雜。
若不是她,他至今還想不出如何供奉祭祀他之母妃。
如此一來,總算可讓母妃享受些香火,而不是在那冷冰冰的罪妃妃陵……日日淒冷……
這一路走來,都是眼前這個女子在陪他霧裡行舟、撥霧散雲。
她的謀略智慧,絲毫也不輸於男子。
也因為有她,這條路走起來,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麼難……
帝台隱腿上有帝安寧壓著,不便起身,隻能拱手表禮:
“多謝驚鴻神督,他日若有所成,台隱定以重禮相報!”
驚鴻神督說過,強大起來,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的……
雲驚凰放下茶杯,起身,叮囑了句:
“對了,九殿下記住,皇上多疑,不喜好功表現之人。
此長生樓之事,定要籌謀得萬分隱秘,切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放心。”
帝台隱斂眸。
她知道驚鴻神督的算計,手段可謂是……
如今,他也成為算計中人。
而雲驚凰離開後,眸色越發深沉。
這一局下來,即便帝長淵勝利取得雲初鷺等人的信任,也來不及了。
當初帝驍戰十歲被立為太子,哪怕犯了諸多錯誤,也因為其是儲君,被宗氏維護,各方維護。
此舉成功,帝台隱將化攻為守。
帝長淵以後想拉太子下台,那可就是大逆不道之罪!
而且若帝台隱成為太子,有些人活得太久了……
有些仇該報。
有些人,也該死了!
這帝都的天,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