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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水晶燈在寒風下晃蕩,晦澀的陰影在顧佑遠的側臉飄忽不定,眉目間聚起起的幽森讓人膽寒。
拳頭再次揚起的那瞬,耳邊仿佛狹過一陣風,他在恍惚間,聽見身後有人在輕輕喚他的名字。
“顧佑遠……”
聲線堅韌溫潤,隱約埋著些許的倔。
他指尖稍頓,微微側頭望去。
女孩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裙,露出兩隻細長白皙的手臂,那雙杏眼瀲著春水,有些無措的撞進他的目光裡。
隻是這清淺的一眼,卻足以讓他意識回籠。
喘息漸漸平複,顧佑遠克製著指尖的顫意,驀地鬆了力道。
血液自他指尖滴落,沈暮簾局促不安的神情便在這輕微的墜地聲中不斷浮現。
嚇到她了。
深切的寒意湧上心頭,顧佑遠半闔著眼,緩緩蹙起眉。
顧綸懵得徹底,直到顧佑遠退開,他才從震驚中蘇醒,氣得發抖:
“你是不是瘋了!”
嘶聲力竭的怒吼響徹天際,驟然而生的威懾回蕩在四周,但凡一個懂察言觀色的人,都會顫顫巍巍的懇切道歉。
可顧佑遠隻是緩緩靠上軟椅,接過女傭送上的手帕,垂下眸慢條斯理的擦淨手上的血漬。
直到手上全無汙穢,他才挑起方才卸下的銀戒,輕輕戴回指節。
從始至終,他都沒把一旁跳腳的顧綸放在眼裡。
陸知念跌跌撞撞的去拿藥箱,抽抽嗒嗒的啜泣,回眸瞪了顧綸一眼,他頓時回過神,怒氣衝衝的指責:
“我隻是略施小技,你就潰不成兵,為了一個女人就放下手頭的要緊事,我是這樣教你的嗎?”
薄紗窗簾下起伏的月光灑下寒涼,映著顧佑遠清雋的剪影,他嗓音悶啞:“我與你不同。”
不急不緩的聲線裹滿了嘲弄意味,若有似無的挑起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在這種時候堪比火上澆油,指著他破口大罵無果,竟然急火攻心,抓起儲物櫃裡的裝飾銅像狠狠朝他扔去。
耳邊劃過重物衝擊的悶響,沈暮簾眼皮一顫,雙手驟然收緊衣角,猛的扭頭望去。
劍拔弩張之間,顧佑遠依舊波瀾不驚的坐在軟椅上,眸色淡漠,隻是稍稍偏頭,就躲過了這猛烈的一擊。
心臟幾乎要跳出軀體,她壓抑著急促的呼吸,直到渾身裹上一層涼意,才發覺額間出了薄薄一層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