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35(2 / 2)

而此刻,她便處在白色繡球花的中央,哪怕手肘上、膝蓋上、甚至腿側都綁著厚重的紗布,她也不管不顧,赤腳踩上草地,白皙的腳踝染上泥垢,閥裡噴出的水浸濕了她的碎花裙擺,逆著光向前奔去。

顧佑遠知道她永遠不會與他長久的相視,於是哪怕是沈暮簾的背影,他也彌足珍貴,不願闔眼。

“小姑娘玩心大,但很赤城,自小就愛打抱不平,替不公說話。也就是這樣的性子,我總害怕,她會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受人欺負,”沈隴輕歎一聲,“若我有一天不在了——”

掌心一顫,那盞名貴的汝窯主人杯驀的摔落,碎片濺散一地。

沈隴的麵色漸漸沉了下來,像是烏雲遮蓋下的圓月。

“若我有一天不在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

沈隴的聲線並不高漲,染著些不可言說的詭譎,落入顧佑遠的耳廓,他麵上沒什麼波瀾,也沒有問究竟何出此言。

按理說,良久緘默過後,他就應該毫不留情的拒絕,他不怕事情敗露,也不怕任何威脅。

他不會多管閒事,在他的領土上,他就是規則。

可是。

沈暮簾永久的劃在了他的規則之外。

是唯一一株肆意盛開的淩霄花。

就在顧佑遠怔愣之間。

熟悉的、無憂無慮的歌聲忽遠忽近,在玄關停頓,像是根本不知道會客廳還有人,她十分煩惱的對著女傭小聲嘟囔:

“可不可以不去上俄語課?彈舌實在太難了。”

女孩清甜的尾調委屈的拖長,無意識的撒嬌最是刺撓,讓人的憐惜從胸口噴湧而出,再也止不住。

趁著沈隴起身添茶的那瞬,顧佑遠八風不動的側過眸,餘光輕輕落在沈暮簾身上。

雙腿已然被衝洗乾淨,紗布也妥帖的換上新的,她悠然上前,卻未曾拉開門前垂墜的珠簾,隻是借著魚缸玻璃的倒影,彎下腰,一邊看著天使魚,一邊塗著淡粉色的唇彩。

彩色的光斑在她瓷白的臉龐一晃而過。

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光風霽月。

在沈暮簾那雙杏眼好奇探進來之前,顧佑遠低地垂下眸,猝不及防與她視線相錯。

唇角卻不由自主的,染上淺淡笑意。

這樣明媚、這樣韶光淑氣。。

哪怕沈隴不說。

他也會謹慎的,真切的,將她完好無損的貼在心口。

隻要永遠記得她的模樣,就算是長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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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顧佑遠於沈氏公館而言,算是常客。

有時沈隴會久留他,要他陪同著聽雨煮茶,沈暮簾每每下課路過那扇從未合緊的中古老門時,都會特意滯下腳步,流轉的目光被櫃門擋得嚴實,隻能看見一雙冷玉般的手伸出,握住壺柄緩緩傾斜,狹著清風朗月的風韻。

她的心莫名顫了顫,總覺得似曾相識,絞儘腦汁,實在想不起一星半點,卻也不強求自己,哼著歌轉身上樓。

顧佑遠記過沈暮簾嘴邊常哼的模糊旋律,幾乎找遍了當下所有的樂譜,才知道那並不是年輕人都喜歡的流行歌,而是一首名為《Jaunatis》的古典樂。

在他的噴槍燃過雪茄剪的時候,還曾聽見沈暮簾赤腳跑上樓的‘噔噔’聲,接著便是抱怨留聲機壞了,今日洗澡聽不了黑膠唱片該會有多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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