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已然為她一一解釋過了,對於賈西席的事,張廷玉不說才是對的,否則難免落得個背後說人,挑唆關係的小人之名。
看著一團孩氣的黛玉眼巴巴看著自己,張廷玉心軟的一塌糊塗,他看她,“當真?”
“當真!”她點頭道。
張廷玉這才笑了,“逗你頑的!我若氣你這個,便不會吃那甜香糕點了。”
聽他提起甜香糕點,黛玉麵皮一熱,緋色從耳根麵上,一直延到了脖子裡。
少年道:“我叫人送了五百斤銀霜炭,置在了前院,晚些時候,你記得差人去取了,免得耽擱了用。”
“父親說他已然叫人定了,明日便能送到。”說完又道:“不好讓世叔這般破費的…”
知道她是恪守禮節,並非見外,少年隻低聲說:“我並不覺得破費。”
晚些時候,林如海差人請張廷玉去前堂用飯,“你出門在外,也莫委屈了自己,回頭若是銀錢不夠用了,去賬房上取來用便是。”
張廷玉卻不應,道:“玉身上還有些銀錢,謝林大人關懷之情。”
見他這樣說,林如海便沒再多說,隻道:“你送黛玉的那些物事,都是極貴重的,往後彆再為她破費,你學業上頭,我若有可助之處……”
張廷玉聽聞,忙起身拱手:“大人,廷玉並無所圖,隻是看見小姐覺得投緣歡喜,送的物事也並非私產,都是外頭買來送姊妹晚輩的小物件兒。我寄居林家以來,大人與小姐均將我當成家人看待,我亦是如此。”
“你這孩子…若是缺了什麼,便也與我說。”
罷了!罷了!玉兒自小無兄弟姊妹,亦無親戚友人。張家這孩子雖傲氣,卻也是個好的。玉兒與他走得近些倒也無妨。
張廷玉恭敬應下。
林如海擺手示意他坐下,見黛玉進門,雪鶯將她那披風兜帽取下來,這才喚她過來,問起這幾日的起居和學習。
聽她說這陣子身上沒有不好,林如海大感欣慰,仿佛心頭最大的擔子也輕了不少。
說話間,下人端著晚膳魚貫而入,他這才道:“這幾日倒也有些進步,隻是如今天寒,身子不適便隻管休息,莫要因功課累及身體才是。”
“知道了。”黛玉細聲細氣道。
自這日起,林如海似乎更忙了些,一連七八日都沒喊張廷和黛玉一同用飯,隻是常派人喊了雪鶯雪鷺過去問話,得知黛玉身子無恙,便安心去處理公務了。
家中無主母,管家不能時時都等著林如海做決定,兩人商議後,便讓黛玉暫時先學管家。
於是,每日上午的課取消,黛玉要學著掌家,下午課完後,又要去給母親抄經。
賈敏在世時,她也學過一陣子管家,可如今她自己上手難免手忙腳亂,幸好有兩個忠心的管事媳婦。
因黛玉的課減少,張廷玉上午便也不再去書房,他的文章按林如海的吩咐在做,十五日一篇,隻是看對方忙,文章便沒送去。
又過了幾日,臘八近了。
黛玉忙著府裡過節的事宜,府中剛辦了喪事,一切從簡,可還有些細節需要完善,這對剛剛管家的黛玉而言,並非易事。
張廷玉幫不上什麼,便帶著拙禮出了門。主仆二人兜兜轉轉去了他之前買的那套精巧宅院,張廷玉敲了敲正門,便有人來打開了,“爺,您來了!”
自從買下這幫人之後,張廷玉統共來了兩次。一次是讓後院那群被抄了家的富家女開發特長,要麼畫些有新意的首飾衣裳,要麼就做出些精巧不俗的吃食。
其中一女子當初是大家千金,不曾正經下過廚,可有了廚娘的幫助交流,還算適應得良好。
之後,便是給黛玉取甜糕蜜餞那次。
“順路過來瞧瞧。”他提步走近院門,“那幾樣首飾可做好了?”
管家恭敬笑道:“已然好了。”
張廷玉聞言,顧不上許多,隻快步往裡走。
當初那幾個官家女有兩人選了畫首飾圖,一人選了製衣,兩人選了後廚。
已然有了效用的隻有後廚,工匠做的首飾,還是現今正流行的樣式,隻是張廷玉拿出了一些寶石珍珠,才讓東西顯得更高檔了些。
紅寶石累絲金簪,白海棠玉簪,夕顏珊瑚釵,紫珠銀蝶釵,金鳳藍寶步搖…
張廷玉看著托盤上的成品,滿意道:“不錯。湊個吉利,每樣再做五件便可。”
又對管家道:“後廚與工匠每人賞五兩銀子,告訴後院那幾人,若是下個月我再見不著新樣式,她們就可以回人牙子那邊了。”
“是。”
張廷玉又取了幾盒糕點蜜餞,這才帶著拙禮回了林府。拙禮抱著八寶盒,“爺,您這,怎麼還悄悄弄了私產呢?”
“此事不可與拙書提起,他當初是大哥的人,我暫時不欲令太多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