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帶你出去玩。”
她輕聲哄著,同時心底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另一邊,千雪殿內,幾人嚴肅討論著。
“通靈山深處,藏著通往魔界的陣法,”尚夢擰眉分析,“那地方凶險無比,迷霧常年不散,凶惡靈獸無數,尋常根本沒人去。宗政家的人若是去通靈山,八成是和魔界有所往來。”
一旁柳明珠接話:“前些日子阿時在宗政家遭了埋伏,回來後不是猜測宗政家主除了那三個魔宗,還有彆的倚仗麼?如此看來,恐怕宗政璨背靠的人就在魔界,甚至可能是那少魔尊崇凜。”
“看來,要去趟通靈山了,”蘇時雪斂眉收起手信,“尋找宗政姝、探一探崇凜的虛實,隻不過……”
她有些猶疑地望向柳明珠和尚夢。通靈山危險重重,魔界諸多未知,求助的話有些開不了口。不承想,不等她出聲,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和你一起去。”
“弟子願和師尊同去。”
蘇時雪一怔,看了看滿眼堅定的柳明珠,又望向殿門口神色平靜的聞千合。還沒等她反應,旁邊尚夢也開口了:“你們三人去正好,我留下來守著宗門。月考核馬上要到了,我若不看著,這幫弟子不知道會糊弄成什麼樣。”
大包大攬地安排完,她又拍了拍蘇時雪肩膀:“小心些啊,彆再惹出麻煩來。”
語氣硬梆梆的,話裡卻全是關心。
蘇時雪感受著落在肩側的重量,才發現窗外雨停了,清澈陽光灑下來,照得她心口暖洋洋的。
原來她不是獨身一人。
聞千合立在門旁怔怔的,直到殿內三人開始討論出行事宜,才回過神來。方才蘇時雪猶豫的那一瞬,不知是哪來的念頭,他脫口而出要和她同去。
反應過來,他一陣後悔。他明知道這人不是他的師尊,隻是不知來曆的陌生人罷了,他為何還要貼上去?為何還……在乎她?
正懊惱著,他看見她笑了,帶著驚喜和感激,暖意氤氳地笑了。那笑眼有一瞬望向了他,忽地窗外雨歇雲散,溫涼陽光投了下來。
他錯開視線,轉身走出殿門,心底想著——為人弟子,於情於理都應該與她同行,責任罷了。
責任罷了,才不是在乎她。
天色徹底放晴時,蕭雪山才回到藥堂。他身上的勁衣和高束的黑發透濕一片,滴滴答答一路的水痕。
一早華乘海起來守著司空無雲的時候,他便躲出去了,就是怕遇上取了解藥回來的蘇時雪。可在雨裡躲了一場後,他又有些後悔。他該見見她的,該看看她的眼睛是否真如夢裡那般冰冷,該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對他毫不在意。
他低著頭進了小院,迎麵撞上一道雪白身影。
司空無雲扶著門立在清淺陽光中,他病容未褪,臉色依然蒼白,眼眸卻清亮如山泉,看見他後輕輕一彎:
“呀,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姐姐來看我了。”
“……什麼姐姐?”蕭雪山心緒不寧,一時沒覺察司空無雲的變化。
“就是那個笑起來很溫柔的姐姐呀,”司空無雲偏了偏頭說,“華前輩說,她是……掌門?嗯……掌門,所以這裡是什麼宗門嗎?”
聽他說‘笑起來很溫柔’,蕭雪山抑製不住地回想起夢中蘇時雪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漠然模樣,心口又是一滯,接著又察覺到不對:“等等,你……”
他擰眉打量著麵前的司空無雲,才發現他與前日大有不同,尤其是那雙眼睛。先前他眼睛總是惶惶半垂著,就算注視著人時,也總是浸著沉甸甸的鬱色。但此時不一樣,許是雨後陽光清淺,映得他黑眸澄澈如水,所有憂鬱與惶恐都被滌淨了,隻有明晃晃的赤誠。
“哎,抱歉,忘了同你說,”司空無雲扶額一笑說,“我似乎是受了什麼傷,記憶全空了,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