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去,蘇時雪埋首在他頸間,兩人鼻息隻有咫尺之距。
黑暗中放大了一切聲音,蕭雪山聽見自己心跳響如擂鼓,像是連綿不斷的春雷。
他竭力平定著心跳,小心翼翼問道:“這樣……可以嗎?唔……”
後腰驟然一燙,纖細有力的手臂箍上他腰背,一陣天旋地轉,他被猛地拽到榻上,緊接著滾燙身體覆了上來。
“不夠……”
蘇時雪喃喃自語,鼻尖在他頸間探尋著,接著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蕭雪山沒防備,突然的刺痛令他整個人抖了一下,喉間卻不由自主溢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呢喃。
與以往不同,不知因何緣故,這痛不再是純粹的痛,而是帶了酥酥麻麻的癢,從她齒下衝向四肢百骸,又如煙花般炸開,催得他心跳極快,幾乎要無法呼吸。
從前他不懂情思,如今懂了,再與她相貼便像是火星落上枯草,瞬間烈火燎原。
灼熱混亂的黑暗中,蘇時雪微微撐起上身,眯著眼打量著鬢發淩亂、滿臉通紅的蕭雪山,意識一陣恍惚。
怎麼又是這幅場景……難道又中了什麼幻境?
她神智恢複了些,但還不夠清醒,看著身下眼神濕潤的少年,隻覺得一陣陣心癢。
既然是幻境……
她緩緩摸索到蕭雪山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劃過他微燙的臉頰,指腹落在他唇上,打圈揉按著,口中喃喃輕語:
“那我可就要……隨心所欲了。”
“什……”
剛出口的聲音被吞沒,黑暗中,蕭雪山猛地睜大了眼睛。
灼熱的,柔軟的,微微濕潤的,壓在他唇上。
刹那間,所有感官都聚在了唇際,將這夢一般的接觸放大了無數倍,如同漫天花火炸開在他腦海,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一觸即離,蘇時雪有些不滿地捏了捏他下頦,“張嘴。”
被她捏在手中的少年乖順至極,說什麼做什麼。望著他微微啟開的唇瓣,她滿意地笑了笑,垂目含了上去。
好軟……和他本人性子一樣,柔軟溫熱,隻是輾轉吻著,她便覺得心口快要被愉悅填滿,絲絲縷縷的悸動隨著心跳溢出來。
她好像……有點喜歡。
但這唇舌也像他本人一樣呆呆的,被她咬痛了也隻會‘唔’一聲,不懂該如何回應。
“笨。”
蘇時雪含著柔軟輕笑出聲,見他眼中水光瀲灩,寫滿了無措與迷離,頓時生了些逗弄心思。
她放開了蕭雪山的嘴唇,微微支起身,後者屏息已久,終於得了空氣,正微張著唇急喘著,卻又被她猛地箍住臉頰。
黑暗中,蘇時雪對上他明亮如星的眼睛,定定看了片刻,隨即俯首,又深又狠地吻了下去。
這才是滅頂的悸動。
呼吸被儘數掠奪,唇舌被碾壓勾挑,蕭雪山靈魂都顫抖著,徹底敗在這個吻裡。
好像下一瞬就要死了,又好像過往人生都是為此刻而活。
胸腔被吻得酸軟,某種強烈又陌生的悸動迅速滋生,催著他拋卻拘束,催著他去占有更多。他空著的手一點點攀上她的腰,手指漸漸收緊,生澀又虔誠地回應起來。
夜還很長。
與此同時,魔尊聖殿一角,寬敞華麗卻死寂一片的寢殿內,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女蜷縮在血紅被衾中。她眉眼暗淡,遍體鱗傷,若不是還有微弱的鼻息,看上去就像死了一般。
在她身旁,一個年幼的圓圓臉侍女滿眼心疼地幫她上著藥。那藥膏似有奇效,搽在傷口上後,滲血迅速止住,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愈合。
沒幾息工夫,少女手臂腰身上的傷口就全長好了,連塊疤也沒留。然而,她脖頸上的項圈底下,還是血肉模糊一片。
項圈緊貼著肌膚,無法搽藥,不僅如此,金屬日日磨著傷口,傷上疊傷,慘狀令人不忍直視。
“阿姝,你……你就跟少主服個軟嘛?說說好話,哄一哄之類的……”
圓圓臉侍女眼圈泛紅,像是怕人聽見般壓低了聲音,“少主隻是脾氣大些,但對你還是很好的,送來這些秘藥,還給你買這些首飾……”
宗政姝眼睫顫了下,灰暗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恨意,抬手狠狠拽下了頭上的首飾,緊緊攥在掌心,就連尖銳金石刺破皮膚也毫無知覺。
從前她覺得崇凜喜怒無常惹人討厭,還真是誤會他了,那天她逃跑失敗後,崇凜才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他根本就是個掌控欲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