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春月樓(2 / 2)

“我知道。”宿明絳歎了口氣,“你說沒說,她都會擔心我的。”

春娘,是宿明絳生母的義妹。

他當著眾人眼中光鮮亮麗的臨安侯府二公子時,從來不知道有春娘這麼一個人。而當他因為鄢昭被平泰帝牽連,臨安侯馬不停蹄逐他出族和他斷絕父子關係時,春娘卻出現了。

拿著她這些年存下的所有體己和銀子,帶著臉上還沒褪去的淤青,站在他的麵前。

“阿羽,我是春姨,你生母是我的姐姐。不要怕,臨安侯不要你,我要你。”

“我們阿羽永遠都是有家人的孩子。”

宿明絳當時的感覺無比複雜。他從未想到,他短暫得到過的母愛,在幾年之後又從另一個女人的身上重新獲得了。

鄢昭再落魄也是皇室子弟,即便被平泰帝所厭棄,保住一個宿明絳綽綽有餘。臨安侯和他的斷絕關係純粹是他自己所設計,他不願意再將自己和牆頭草似的臨安侯府綁在一起。

可春娘不知道。

這個在風月場裡摸爬半生的女人,沒有因為被臨安侯接進府中做妾的義姐,得到過任何的好處。卻在所謂的姐姐唯一的血脈落難時,拖著一副殘軀,帶著她擁有的一切,出現在他的麵前。

和宿明絳相認之後,春娘不願意脫籍待在他的身邊。宿明絳隻能選擇幫助她在春月樓站穩腳,然後一點點成為這樓裡真正的掌事人。

後來,春月樓就不僅是簡單的尋歡作樂作樂之地了,還是宿明絳收集消息的重要據點。

脂粉味似乎已經融入了空氣中,呼吸間都是甜香軟膩的氣息。

宿明絳閉眼躺在軟榻上,身心難得的放鬆。

一名穿著輕紗煙羅裙的女子輕輕推門走入,懷裡抱著一把紅木月琴,眉眼低垂,神情柔婉,麵容我見猶憐。

她看見躺在榻上的宿明絳時微微一愣,然後將腳下的步伐放得更輕了些。

商臨對著漣漪點了點頭,做了個讓她開始彈琴的手勢。

漣漪頷首,繞到珠簾之後坐在軟凳上,素手纖纖,緩緩撥弄起懷中的琴弦。

琴聲悠揚似流水,婉轉如鶯啼,緩緩從她的指尖淌出。

閉眼假寐的宿明絳眉眼間鬱色消散了幾分,神情也變得舒緩起來。

商臨看了他一眼,然後沉默著走到窗邊,雙手環在胸前,抱刀背對屋內的情形,背影挺拔而堅韌。他的目光是在遠眺,又似乎是落在了樓下川流不息的人潮中。

儲翊懷中抱著文軒堂降價售賣的水經注解,不小心和一個沒看路的富商撞在一起,懷中的書籍便散落了滿地。

那富商看他身上穿得普通,張口就是指責和抱怨,連句道歉都沒說就揚長而去。

麵容清俊的年輕修撰神色平靜,蹲下來一本一本撿著地上的書籍,不見有任何的憤懣之情。

行人來來往往,無人駐足。終於將書籍全部抱起的儲翊站起身,抬眼就看到了春月樓三樓窗邊的商臨。

能讓這位錦刃千戶甘願守在窗邊的人,除了那位聲名大噪的錦刃指揮使,不作他想。

儲翊收回目光,垂下眼抱著書往租賃的地方而去。

*

宿明絳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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