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大哥心憂,臣弟已然痊愈。”
秦寒垂下極具攻擊性的鳳眸,給人的感覺便少了份侵略,多了些溫和。俊美的麵容讓人難以直視,語氣淺淡,永遠都是那副淡泊名利的姿態。
不問朝事,默默無聞,險些騙過所有人。
太子在心裡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他這副偽裝。
最近辦事莫名不順,父皇交給的任務沒能辦成也就罷了,還折損了好幾員得力大將,不是被舉報貪汙受賄,就是遭遇人禍丟了性命。
而這一切,都是他這個超凡脫俗的四弟乾的好事。
太子恨得牙癢癢,奈何摸不著證據,僅憑莫須有的猜想,定不了罪,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惡氣。
“痊愈便好,四弟天生身體虛弱,莫要再出了岔子,叫父皇擔憂。”
字裡行間夾刀帶劍,明晃晃的炫耀,朝中誰人不知,皇帝不喜四皇子,打四皇子出生起便看望次數寥寥無幾,哪裡還談得上什麼擔憂。
怕是出了什麼意外死了,都無人發現。
太子向來看不慣四皇子,處處下絆子刁難,兩人積怨已久,眾皇子不覺得驚訝。
按理說,四皇子既無母族支撐,又沒有權勢,而太子卻是如日中天,掌上定釘的嗣君,何必浪費時間在無權無勢的廢物身上。
不過,這中個原因倒也不是無跡可尋。
當朝的皇後,即太子生母,曾有一個略有姿色的貼身丫鬟,那丫鬟心比天高,不甘心終生待在奴籍,便趁虛而入,耍了點花招使計成功爬上了龍床。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皇後得知此事大怒,欲暗中做掉不知死活的賤丫頭,豈料那賤丫頭僅僅承了一次龍恩,便懷了龍胎,母憑子貴一飛衝天,坐上了貴人的位置。
被自己的心腹背叛誰能好受,皇後的嫉恨在貴人誕下皇子時達到頂峰,整日一口一個小賤種,由她養大的太子也受到影響,潛移默化,也跟著厭惡四皇子。
倘若四皇子真如表麵那樣懦弱無能,便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老謀深算,不露一絲馬腳。
太子雖然心生警惕,小心提防著四皇子。
卻不知,自己的勢力早已一點點被策反蠶食,隻待幕後主子一聲令下,殺他個片甲不留。
此時的太子仍是一臉的趾高氣昂,絲毫不知滅頂之災近在咫尺。
而禍事的根源,便是眼前‘黯然’的四皇子。
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太子慢悠悠回到位置,不過一會兒,夫子便拿著古書,走了進來。
起先,太子還裝模作樣,聽了會兒課,後來卻愈發無聊,如坐針氈,恨不能一走了之,抬頭看見前麵端坐的八皇子,惡劣的勾起嘴角。
趁著夫子背過身的空隙,太子惡劣的動了一下腳,坐在前麵的八皇子轟的一聲摔倒在地。
桌椅倒地,巨大的碰撞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八皇子狼狽的站起身來,卻什麼也沒說,沉默的將桌椅扶起。
孬種。
跟他朝堂上從五品的兄長一樣懦弱。
太子臉上全是計劃得逞的喜悅,心裡忍不住嗤笑。
夫子沉著臉色,拇指厚的戒尺敲響了案台:“八皇子殿下,不想聽老夫的課就直說,擾亂課堂秩序,老夫絕不允許。”
太子的位置靠前,伸腳的動作並沒有遮掩,眾皇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但誰也沒有站出來道出真相。
主子們沒有作聲,身後的伴讀自然也就靜默觀心,就當什麼也看不見。
古代階級分明,主子犯錯,受罰的卻是奴才。
八皇子的伴讀走了出來,雙腿顫抖的跪下,掌心朝上,又長又重的戒尺,重重打在手心,不過幾時,那伴讀的手掌變得腫脹,上麵血痕交加。
伴讀捂住疼痛的手掌,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站回到原來的位置,冷汗大顆大顆的流淌。
八皇子默不作聲,連一句體諒的話也沒有,如此冷血之態,難免令人感到心寒。
一時間,眾皇子的伴讀們膽戰心驚,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
太子臉上的得意愈發惡劣,他身後的伴讀也幸災樂禍的偷笑著。
宋九看著這場鬨劇,隻覺得荒謬至極。